贾家铭低下头。
楼安宁搂着他的脖子拉到自己身边来,笑话他道:“怎么啦,我们十一舍不得秦奚阿兄受苦啊。”
贾家铭难得扛住了这番戏谑,哼了一声道:“我比秦奚和长生都大几个月呢。”
“哈哈,那就是舍不得秦奚阿弟啦!”
贾家铭:“……”
秦奚也跟着楼安宁笑,对着几人说着豪言壮语:“小爷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待小爷从军中浴血而归,尔等纨绔子全不放在小爷眼里。”
瞧他脸上的得意,整个洛京已经容不下这尊大佛了。
楼安宁和楼安康对视一眼,大叫:“揍他!”
兄弟俩一个劲地扑上去,压住秦奚猛揉他的脸:“小王八崽子,说话比放屁还响亮,让你臭屁!”
这语调纯粹是和朱定北学的。
夹在楼家兄弟和秦奚之间的贾家铭累积了多次经验,在秦奚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就一缩身往楼家兄弟身后的地方躲,这才免受池鱼之殃。
他看着嗷嗷反击的秦奚,眼中那一点不安的犹豫散去,染上了阳光般暖融的笑意。
朱定北笑倒,在一旁起哄道:“哎哟,秦将军威武,秦将军勇猛无双!哈哈,楼二不要只捏他的脸,压住他的手脚,扒他的裤子!快!”
“哈哈!我这就来!”
“混蛋!你们这些登徒子,放开我!”
秦奚也顾不上和他楼安康对付,能动弹的一只手连忙抓紧自己的裤腰带,活鱼打挺似得挣扎。三人差点闹翻了车,孙必胜才在外面嚷道:“慢点脱裤子喽,车扛不住啦。”
这么笑闹着到了目的地。
没成想,那小河上已有人泛舟,还有洞箫声远远传来。
贾家铭奇道:“怎么此人不去洛河反而到这里来吹箫。”
秦奚和楼家兄弟闹得疯,衣冠都乱了,此时正在车上收拾。朱定北伸了个懒腰,道:“不打紧。这声音要死不活的,没准鱼儿都受不了往咱们这边跑呢。”
贾家铭噗嗤一笑,这悠远萧声曲律优美,情丝缭绕,听在朱小侯爷耳朵里就成了半死不活了。
待车上三人整装而来,三艘无蓬小渔舟已经下了水,渔网就绪。
秦奚加快脚步跑过来,看朱定北和宁衡已经上了小船,自己忙拉着秦奚上了其中一艘,也不等身后的楼家兄弟,让船上留的一名护卫撑起长篙急追而去。
“秦奚可真不够意思的,下次我非得把他裤子扒了不可。”
楼安宁愤愤,也不耽搁,和兄长上船。
在护卫的指导下张网,将渔网抛入水中,秦奚扬声道:“今天咱们可得比比谁的运气好,打到的鱼最多,都把身上的好物拿出来,赢的人全部拿走。”
说着,就在自己身上摸出一块银锁来。
楼安宁被银锁晃了下眼,待看个细致,不由大笑:“秦小奚,你还没断奶啊,身上居然还带着长命锁。”说着也不含糊,直接将腰上系着的玉佩接下来,冲秦奚扬了扬。
“放屁,我阿娘年前给我在庙里算了一卦,说我这一年带着银可免灾,才塞给我的。”
没人听秦奚辩驳,都将自己的赌注拿出来溜了溜,几人便开始准备在小舟上钓鱼了。
钓鱼最考验耐性,秦奚坐了两刻钟就有些坐不住了,鱼儿迟迟不上钩,其他两队也没有收获他不着急。但不一会儿,楼安宁就先起竿,钓上了一尾草鱼。
不多一会儿,频频传来楼二惊喜的叫声。
秦奚不敢置信:“今日中了什么邪,楼二这小子不得了啊。”
贾家铭低笑:“别急,长生他们也没钓上来呢。”
话音没落下,朱定北起竿,鱼线甩出一个弧线,一条大鱼急燥地甩着尾巴,溅起几点水花。
秦奚拍手一笑:“嘿,我就说嘛!看看人家长生就是不一样,一条顶你们十条!”
楼安宁不服气地回嘴:“哼,也总好过某个人连一条小鱼苗儿都没捞着吧!”
“楼二你是不是找打啊?”
“你来啊,小爷怕你不成!”
两人一言不合站起来,隔着水面一句接着一句,楼安宁气性上来,抓着鱼竿往秦奚那边抡,若不是两艘渔舟隔得远鱼竿挥大不到,秦奚就要遭殃了。不过楼二少爷是有大智慧的,见一计不成,立刻生出第二计,用划水淋他。
贾家铭没躲过,叫道:“安宁,这里还有无辜百姓。”
见那护卫被水泼得最惨,楼安宁悻悻地放弃了这个计策。
秦奚见状,抓着鱼竿跟楼安宁对上,没挥两下,楼安康大声道:“胡闹!鱼钩划到脸怎么办?!”
两人停战一瞬,凶狠地对视一眼之后,动作一致地开始解鱼线,甩到水里。
“咂!”
“楼二,看小爷今天不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鱼竿打在水里,停也不停地开始对击,啪啪啪的鱼竿撞击声响起,两杆鱼竿隔空开始对打耍花枪。
这鱼是钓不成了,朱定北和宁衡索性放着鱼竿不管,去看他们热闹。
“这俩小子,怪有意思的。”
朱定北瞧他们耍猴模样,笑得不行,一点也不同情在两人身后提心吊胆就怕掉进水里的秦奚和楼安康。
宁衡勾了勾嘴唇,正要说什么,只听一阵惊慌的尖叫远远传来。
几人看去,只见之前在河中央悠闲而走的小船剧烈晃动几下,紧接着,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