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走后,刘府的六小姐就过来问刘三奶奶,“三嫂,她怎么走了?”
见六小姐俏脸微沉,刘三奶奶就知道这位小姑子是以为杏儿不满她们的怠慢,自行离开了,刘三奶奶暗自腹诽着:你们给人家难堪,一个个的没人搭理人家,还非要让人家在你们身后巴结着吗?这也想的太美了些。面上却笑着回道:“哦,吴小姐去方便了。”
杏儿因为来刘家的事,本就一直紧张又担心出错的,来了后又受到这些人的怠慢轻视,这心里头就有些不痛快,方才在花厅坐着时,喝了两杯茶水,此刻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便有些内急,就请刘三奶奶派了个丫环带她去茅厕。
到了花园外面,没有大树遮荫,日头又大,杏儿看到带路的丫环低着头,狠不能把身子藏着躲过太阳的照射,杏儿一时心软,叫住了她,问明了去茅厕的路,也没叫巧如跟着,便自个儿去了。
回来的时候,杏儿看到靠近墙根处有道月亮门,一个丫环站在门前正四处张望着,离她不远处是座假山,从假山下面的影子可以看出来,那后头隐约好像是站着人。
杏儿看了两眼,没怎么在意,她以为是哪个丫环、婆子趁着空档,躲在这里偷懒,便拐了个弯走到了院墙下,准备去花园的方向。不想她这走了一会儿,却发现正好就走过了院墙,旁边就是一道小拱门,而她也能看到假山后站着的人的侧影了,假山后露出的两片衣料,分明是一件红色的女衫和一件月白的锦袍。
杏儿睁大了眼睛,摒住了呼吸,脑海中跳出两个字来“偷情”,再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东张西望的丫环,瞬时就明白了,那丫环是望风的。小心地往身后看了两眼,没有发现人,杏儿也不敢动了,站在墙角边上。
她觉得,话本里的那些小姐私会公子的故事,也只是个故事而已,像刘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家里的女眷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来,可若是刘府的丫环和家丁,就有可能。不过,也不对啊,那面料看着就贵,杏儿又想到今天来的客人很多,就猜着这两人极有可能是外来的女客和男宾,趁着这儿少有人来,便偷偷见面。
就在杏儿不停猜测时,就听那个公子说了话,“你莫要急,我正在想办法。”
女子低声抽泣了两下,才说:“怎么会不急,眼看就要下定了,你想办法想办法,你到底是想个办法出来才是呀!”
“唉,你别哭呀,这一哭妆都花了,一会儿叫人看见,定会乱想的。还有时间,我怎么都会想出个办法出来的。”
“我,我能不哭嘛,见不着你,我成天又为那事担着心,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眼见着越来越近了,可你除了说你会想办法外,却是一句安慰人的话都没有。你莫不是要放手了?如此你就早点跟我说,也好过我还怀着一份希望。”
杏儿偷偷地探了探头,看不清两人的面容,只是瞧见男子为女子擦着泪,有一多半的身子在假山中,杏儿不敢再看,缩回身子去,盼着他们快点走,要不然巧如见她许久不回去,定时会找过来的。
转而又想,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姑娘,胆子也真是大,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在别人家的园子里私见男人,她就不怕被人瞧见了宣扬出去坏了名声。而且,她方才话里说的“下定”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姑娘已许了人家了?杏儿一惊,小手捂在胸口上,又是好奇又是惊诧的,倒也不希望此刻再有人来,反盼着他们再多说几句,看她能听出点什么来,最好是知道他们是何人,也好回去跟桔子讲讲。
“我对你的心你怎能不知道,要我再给你发誓吗?”
“发誓有何用?我都说了,人家就是心里害怕,又难过你不跟人家见面,谁要你发誓了?”
“是是是,是我错了,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我该早点来见你的,早点见了你,叫你知道我不会放手,不会叫你嫁给他,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此生只想娶你为妻。”
杏儿觉得这两人应是真心相爱的,只不知这位姑娘许的是什么人家,若能成全他们俩,也算是成就了一对有情人,若是不能的话,那这个姑娘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嫁过去,婚姻的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几个是在婚前就能彼此认识并彼此中意的呢。
还好,这两人胆子大,可那个望风的丫环胆子小,有她催促着两人,两人尽管依依不舍难舍难分的,也尽管他们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他们还是快速地分开,回到了他们各自应该出现的地方去。
杏儿在三人离开后,又躲了一会儿,才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绕过假山,从另一条道过去,随手摘了两枝富贵竹,这才绕回到了花园的门口,巧如正在那儿等着她。
看到杏儿,巧如忙迎了上去,正要和杏儿说话,就听徐媛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哟,这吴小姐还真是本性使然,好好的鲜花不赏,非要摘两枝破树枝来玩耍,真是没见识。”
杏儿越过巧如,向巧如的身后看过去,见徐媛媛和刘府的六小姐还有几位小姐走在一起,倒是没有见郑如烟。杏儿很想不搭理有事没事的就找自己麻烦的徐媛媛,但看到从另一边带着丫环过来的郑如烟时,杏儿心下一跳,飞快地从郑如烟红色的衣衫上扫过,又看了眼郑如烟身边的丫环,杏儿对上了郑如烟疑惑的眼神。
杏儿眼睛一眨,扬起手中的富贵竹,差点扫到徐媛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