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君摊坐在一旁,依着墙,摊平了双腿,就剩五体投地了,走了一宿,她这腿都快不是她自己的了,雪里又冷,脚都冻的没了知觉,也辛亏她多套了件白袍子,要不这一宿,非得冻死在雪里不成。
沈乐君抬头看初七将肉递给她,她也顾不得是什么肉,拿过来就往嘴里塞,吃了一口才发现是羊肉,抬头看初七手里拿着的是坚硬的耗牛肉,当下有些过意不去了,心里十分的感激。
“谢谢!”沈乐君咬着嘴唇说道。
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不仅在危难时刻没有丢下她一个人逃生,还把好吃都肉都紧着她吃,太让人感动了。
初七头也没抬,一边啃着牛肉一边说道,“一会吃完了就在这睡一会,天黑了咱们接着走,前面的草原比较平,没有掩饰物了,晚上走比较安全!”
沈乐君长叹了口气,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心里直打怵,却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一抹桔色将东边的天空点燃了新的希望,又是一天到来,不知道他们是该庆幸没有被抓回去呢还是没有被冻死,沈乐君皱着眉头拉着两条僵硬的腿跟在初七后面。
他们又是走了一夜,沈乐君为了不再给初七添麻烦,尽管脚底板已经疼的钻心了,她也咬着牙跟在初七的后面。
初七站在前面等了等她,等她靠近了蹲下了身子,“我来背你吧!”
“不用,不用,干粮都让你拿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们都是女人,怎么还能让你背我呢?”沈乐君推脱着。
初七却不顾沈乐君的抗议,强硬的拉过她冻得红彤彤的双手搂住自己的肩膀,抱着她的两条腿就站了起来。
沈乐君还要挣扎,只听初七说道,“别再逞能了,就你这速度比乌龟还慢,干粮只够吃一天半的了,到时候咱们走不出这白雪皑皑的草原,就都得饿死!”
初七的话成功的让沈乐君闭上了嘴巴。
沈乐君趴在初七的后背上,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正在感慨,从远处的大路上有三个人从远处骑马而来,一骑白马上坐着一个披着黑色狐皮的男子,后面跟着两个护卫。
沈乐君的呼吸都屏住了,来人太像安永辰了,她用力的揉了揉眼,再看去,三匹马已经由远及近了,由于她们避开大路走,所以马上的人一直看不太清楚。
就在沈乐君还在犹豫时,三匹马顺着大路又向远处跑去。
沈乐君惊觉安永辰三人离她越来越远,她使劲的挣扎下来,一边往大路上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永辰,永辰,我在这里,安永辰,安永辰!”
虽然好几天不下雪了,但地面上的积雪还是很厚,沈乐君一个不防,被埋在雪里的草根绊倒在地上,整个人趴在雪堆里。
她很快又爬起来,但抬头再去看,安永辰他们已经只剩下三个小黑点了。
沈乐君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大路跑去,嘴里不停的喊着安永辰的名字,摔在了雪堆里就再站起来,没走几步又摔倒了。
就这样沈乐君直到在大路上跑的没有力气,摔在雪里的身子再也爬不起来时,才趴在雪里趴着不动了,同时嘴里也停止了喊安永辰的名字。
世界都静了下来,安静的只剩下沈乐君急促的呼吸声和耳边挂过的风声。
接着沈乐君的呼吸声停顿了一下,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哭声,沈乐君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整个人陷在雪里,肆无忌惮的哭着,声嘶力竭的哭着,哭的人都心疼了也不停止。
初七终究是追上了沈乐君,站在一旁看着沈乐君的后脑勺叹了一口气。
沈乐君哭了一会,像是不过瘾般,爬了起来,胳膊抱着双腿,仰着脸继续哭,一边哭一边数叨着。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那没见过的爹娘生下我就是为了遗弃我,就是为了让我来这世间受罪的嘛?我的命怎么比黄连还苦啊,呜呜呜!”
“安永辰,你是瞎子吗?你还是聋子吗?你没有长眼嘛?我这么大个人追你,你还看不见吗?安永辰你个混蛋,你那什么破马,跑那么快干嘛?安永辰我恨你,我恨你!”
沈乐君不知数落到哪一句了,被初七扔过来的雪球砸中了后背,止住了嚎啕大哭,她模糊着眼看了初七一眼,“你砸我干什么?我不走了,也不连累你,你自己走吧,你就让我一个人冻死在这好了,呜呜呜呜!”
初七还来不及向她舔脸示意看前面,沈乐君就又抱着双腿哭了起来,哭她的生父生母,哭沈家养父养母,哭她的丈夫,哭她自己。
等一双黑色的鹿皮靴子和长到地的黑色狐皮出现在沈乐君的眼皮底下时,沈乐君的哭声先是被噎住一般停了下来,她抬起满是鼻涕眼泪的脸看了安永辰一眼,接着又大声的哭了起来。
安永辰一脸的倦容,下巴上的胡茬已经泛青了,头发有几天没梳理了有些发毛,此时鼻头也红了,眼里充满了水汽,但嘴角是向上勾起的。
刚从大路上跑过去时,隐隐的听着有女人喊他的名字,但回头时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他还特地问了两个护卫一声,可他们都说没有听见声音。
三人又往前骑了一段距离,安永辰还是不放心,所以决定回来看看,没想到真的看见了有个人站在大路边上,等走近了才看见地上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