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宣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避起来。
他远远眺望,亲眼见证了十艘巨型楼船靠岸,无数黑甲红袍的悍卒从船上呼啸而至。
每一艘船上,至少有两三千人!
这里一共有十艘船,这代表着至少有两三万人!
如此多的士卒,如此精良的装备,仿佛神兵天降,骤然出现在徐州境内!
徐宣很清楚,此时整个海西不但兵少将寡,就连海西周围也没有可战大军,即便是最近的一支大军,也远在广陵!
这三万大军一来,海西已然危如累卵!
这刘敢,竟然有如此实力,神兵天降!
徐宣震撼不已,没有久留此地,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海西城,他要找好友陈矫!
陈矫不仅仅是徐宣的好友,也是如今的海西长,整个海西只有千人之兵,绝对抵挡不住三万大军。
“三万大军?宝坚,你在开什么玩笑,海西境内怎么可能有三万大军?”
宝坚是徐宣的表字,说话之人正是陈矫。
陈矫身为海西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海西周围没有任何超过三千人的军队,更何况是三万大军,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徐宣一脸严肃,正色道:“季弼,这事千真万确,乃是我亲眼所见,你还不相信我吗?”
季弼乃是陈矫的表字。
徐宣说的有鼻子有眼,陈矫本以为是玩笑,笑着笑着也笑不出来了。
“一共十艘楼船,每艘楼船高约十丈,一艘楼船至少装了两三千人,且这些人个个装备精良,行军有素!更重要的是,我在楼船上看见了刘字大旗!若我所料不差,此军必是江东刘敢的部曲!”
徐宣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陈矫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阴沉了下来。
陈矫此时手下将不过两人,兵不过千人,以此要抵挡三万人的大军,谈何容易?
陈矫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徐宣冷静道:“守,召回所有青壮士兵,全力守住海西城!”
“守,拿什么守?”陈矫苦笑道:“我手上只有一千人,以区区一千人守敌人三万大军?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若我所料不差,你打算举城投降?”徐宣微笑道。
“唉!”陈矫叹了一口气,沉吟道:“不说敌我兵力差距悬殊,刘敢好歹是王师,真的举城投降也没什么不妥。”
徐宣大摇其头,正色道:“不然,若我是你,绝对不会就此投降!”
“哦,宝坚有何高见?”陈矫问道,他深知好友是个有主意的聪明人,一旦开口,肚子里肯定已经有了好墨水。
“四个字,先守后降!”徐宣道。
“我道是什么好主意,这还不是投降吗?”陈矫大失所望。
“此言差矣,这先守后降和不战而降,二者虽然皆是投降,可是二者之间的差别,有如那天壤云泥之别!”徐宣侃侃而谈。
“有何区别?”陈矫问道。
徐宣道:“若你不战而降,刘敢必定对你有所轻视,即便为了安抚你升官犒赏,也必然不会引起重视,可若你明知必败的情况下,誓死抵抗,刘敢必然对你青眼相加!”
“可万一惹恼了刘敢……”陈矫担忧道。
“这便是你不了解刘敢,此人向来以仁德自居,凡是投降于此人的降将,无一例外皆有善果!”徐宣解释道,“就拿那孙辅来说,孙辅是什么人?孙策的堂兄弟!自孙辅投降刘敢麾下之后,步步升迁,重兵在握!由此可见,刘敢此人绝非无度之人。”
“宝坚言之有理,如此说来,先守后降的确妙不可言!”陈矫目光闪烁,哈哈大笑,“好,我便誓死守上一守,顺便看看,这鼎鼎大名的江东明王有何能耐!”
“说是誓死坚守,却不能真的誓死坚守。”
“宝坚宽心,此事我省得。”
“如此,我便提前祝季弼兄高升了!”
“哈哈,还是多亏宝坚提醒,宝坚之才,我不如也!”
“季弼兄谬赞了!”
……
海西境内兵微将寡,这是刘敢一早就知道的情报,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力气,在海上绕一个大圈子,独领一军孤军深入。
海西是人口重地,是整个广陵郡数一数二的大县,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陈瑀,会选择屯兵此地的首要原因。
打下海西,等同于拿下了小半个广陵郡!
根据刘敢的情报网,广陵郡的大军此时多数集结在高山一带,那地方与海西隔着四五个县的距离,即便刘敢提前通知高山大军自己要打海西,高山的大军也绝对赶不到海西战场,或者说赶到了也没用。
因为刘敢以两万大军,打一个几千人的海西,不过是翻翻手掌的事情。
按照刘敢的剧本,只要己方大军一到,海西守将官员必定望风而降,毕竟双方的兵力相差悬殊,此战没有丝毫悬念。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西城的守将不但没有投降,反而集结了力量于城头,打算来个誓死一搏?
“可知城内的总指挥是谁?”
刘敢率领大军一路畅通无阻,轻松兵临海西城下,看着海西城紧闭的城门,还有城墙上满当当的人头与旗帜,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冷声向身后的诸将问道。
甘宁站出来道:“回大帅,根据斥候消息,此时的海西令大名陈矫,表字季弼,此人乃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士,此人本姓刘氏,因过继与母族而改姓陈。”
刘敢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