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穆颜清就收到消息说吏部尚书苏浩然家的老夫人做寿,虽然不是整寿,但却是六十六岁寿辰。
俗话说六十六,阎罗大王要吃肉。
大殷风俗,这一天出嫁的女儿要送六十六快肉来吃。
代表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六顺。
再加上自古能活到这个吉利年岁的人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话了,如此吉利的岁数怎么能不庆祝?
但是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见苏家原是不准备大办的,现在苏家发了请帖,这是改主意了,穆颜清算了算日子还有十天,也够她准备礼物的了。
看着香儿迟疑的样子,穆颜清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香儿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那个…黄睿黄公子要回京了,好像正好是苏老夫人生辰的前一天能到,我猜他若回来了,肯定会出席苏老夫人的生辰宴。小姐…”
“哦?他回来了?”穆颜清脸色微微凝滞一下,“看来又要乱了。”
……
穆颜清口中的黄睿果然在苏老夫人寿辰的前一天回到京城,他进城时的脸色不见的多好,甚至可以说是阴沉如冰,让本来就寒冷的空气更加寒冷了。
周围的人见之唯恐躲避不及。
“你的意思是她成亲了?还嫁给了京城中人人都知道的废物?”
明达嘴角抽了抽,不是这么说的吧?
陆离六年前虽然是被抬回来的,大家也都知道他的脚筋被挑,这辈子形同废人了,但后来顾家的大公子不是也出事了吗?顾准扬言他不会放弃给两人寻找药方治病的!
看,今年不就找到了吗?
听说陆离成亲的时候还亲自迎出门去了呢!
虽然顾家的大公子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但顾准都敢在皇帝的面前夸下海口说只要有药材他就能将接骨之术普及到军中,惠及三军,他敢说就肯定能办到!
但明达可不敢乱说话,他家主子的脾气不好,“回世子,大家是这么说的。”
黄睿听到肯定的回答脸上的戾气更重,“陆离…哼,该死的废物!”
他手中的马鞭一甩,抽打在马儿的身上,马儿嘶鸣一声快速的奔了出去。
到家的时候他将马儿扔给府中下人,都不曾梳洗直奔上房而去,安国公夫人见到他面露喜色,“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这回回来不会再离开了吧?”
黄睿神色微缓,“也许不会离开了。”
安国公夫人一听喜的跟小孩子似的,“也是,过了年你就二十二岁了,成亲的事早就该提上日程了,就是你长年游历在外,若今年你还走,为娘都不知道怎么对郑大人交待了!唉,你不在的时候,也多亏了郑家的姑娘经常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话,还不嫌我唠叨,这么好的姑娘你莫不是要人家一直等下去吧?”
黄睿一怔,垂下眼眸。
四年前他十七岁,他家人给他和户部左侍郎的女儿订了亲,但他不喜欢她。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说什么都没用,于是他便以学业不成,如何成家为由出门游历,在外半年他遇到了她,那个他费尽心机都想要得到的人。
他们相识于并州,他听人说城外惊现人猿,他好奇之下就想去看看,结果被那所谓的人猿给伤到了,幸亏遇到了她,当时她是去采药的。
他问她:“瞧你的穿着应该是衣食无忧的人家,为何采药还要亲自来?”
她笑着说:“师傅说,想要更好的了解药材,最好的办法是亲自采或者种,体会它们的生长环境,这样还能加深自己对药材的了解,种嘛…我是没机会了,只好采咯!反正我现在被师傅打发出来长长见识,遇到有药材就采!”
他看着她手脚利索的替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你学医多久了?”
她听到他的问话只愣了一瞬就回道:“也没多长时间,但是你放心吧,外伤包扎的话还是挺在行的,不会把你包成粽子的!”
说着她又说起她初学医时的囧事,“那个时候我学包扎,可真的把人家包成粽子了,然后被我…被说成是在包粽子!结果那年的中秋节家人说要吃我亲自包的粽子呢!”
黄睿听了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久才呐呐的说:“那个中秋节不是吃粽子,而是吃月饼的吧?”
她呆呆的反应了一会才说:“那是什么节?反正就是吃粽子的时候…”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姑娘,尤其是她看起来随意可行为却不过分越礼,看起来糊里糊涂的,但实际上她很精明,他想她只是很多事不愿费脑去想罢了。
他还记得那天下山后,她帮他寻了一户人家休息,还特意交待了很多,她说毕竟是动物所伤,为了避免感染,最好不要沾水,更不要再去接触动物、野草之类。
他在那休息的几天里,听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确定了她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因为对她好奇,再打听到她要启程回云州的时候,他就借口正好要去云州游历想跟她结伴而行,他原本以为她不会同意,毕竟女儿家的闺誉很重要,可她却同意了,他高兴了许久。
一路上她也不似别的女子般,忸忸怩怩,相反她落落大方,渐渐的吸引了他的目光,到云州的时候,他才知道她竟然是祈愿阁的人。
他从来没想到她竟是伶人!
他留宿云州,向韩班主打听了许多,终于知道她的命很苦,被匈奴人抓过,虽然逃了出来但是却被射了一箭,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