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者的习惯永远是深入地思考某个特定的问题,在现在的时代,古代式的研究方式已经被现实证明不够效率,因此学者与愿意赞助学者的大人物都不了解探险者,那是他们的思考方式决定的。
麦哲伦没有显露出心中的失望,只是继续着解释:“基本上现在任何一个研究者,只要带着足够多的钱,就一定能找到几个甚至十几个几十个探险者带他去新大陆探险。但那远远不够。”
“是的,”女伯爵接过了代表学会发言的位置,这里没有任何人反对,“实际上已经发生不少探险者背叛或者抛弃学者的事件,我们损失了不少优秀的年轻人……所以我们需要你,曾经是探险者一员的麦哲伦教授。”
“探险者基本上就是不可捉摸的代名词,就算是说好了定金,也无法阻止他们因为一时贪婪或者胆怯而伤害研究者。”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皇家生物学会的主持者班克斯爵士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脱口而出,他是对新大陆最渴望的学者,生物学会也是损失最严重的学会。
“这种短视与善变并非出于本能,而是来自探险者所处的大环境,”对此麦哲伦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他们抛弃一切,就为了虚无缥缈的巨大财宝,在成功之前每一天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境况之中都会失去理智,更何况会选择成为探险者的本来就是亡命之徒。”
“可我们却不得不借助他们的力量……何等可悲!”
“那没什么不好,至少如果没有探险者,布列塔尼亚人就永远不会有机会登上新大陆。”
麦哲伦并不想在这种地方与学者争论,但在他心中,探险者根本没什么可悲的。他们是有勇气在地狱中前行的人,制造他们贫穷的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另一群人的贪婪与恶毒,而当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有勇气靠自己的力量追求财富本身就是美德。
或者说,才是麦哲伦认为的美德。
“他们并非天性如此。”
“那么怎样才能改变?”
“行会。”
这是个理所当然而又令人意外的答案。
行会,是这世界上已知的文明世界中非常常见也非常实用的一种组织。最早的时候,古洛伦商人用行会来分配利益,团结同行,争夺定价权,确保行业的持续性与健康,而在帝国崩溃之后,行会保留了下来,并渐渐散布到了帝国遗产所在的一切地方。
在漫长的历史中,行会不止一次扮演了在无尽的混乱中创建秩序的角色,如果说现在的探险者是一个新的行业,那让探险者改变的最好办法就是行会的建立。而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开始了这个尝试。
从布列塔尼亚到塞洛斯,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探险者协会星罗棋布,但他们还没有建立起真正的秩序。
在找到麦哲伦之前,学者与资助者们已经考虑过建立行会,而现在,他们没有理由再犹豫了。
“那我们就来建立一个行会,探险者行会!”
说话的依然是迫不及待的班克斯爵士,他对遥远大路上奇异植物的渴望已经无法遏止。
“我们曾经研究过怎样建立一个探险者协会,”女伯爵毫不犹豫地给兴高采烈的爵士泼了一头冷水,“目前看来,那不现实。”
“让探险者老老实实坐在一起商量一些束缚他们的条条框框,按时上交维持协会的钱财,接受一些比他们老没他们能打的人的安排……”麦哲伦笑着摇头,“那当然不现实。”
“你有别的想法吗?”
“黑暗世界自然有它的方式,说到底,探险者是法外之徒。”
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听到麦哲伦的言外之意,但女伯爵和皇家特使听明白了。
“你是说?”
“盗贼行会。”
“那是什么?”
这是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心里升起的问题。
“一种比较特殊的行会,有一套特殊的运行规则……”女伯爵代替麦哲伦向其他人解释,“会员并不上交会费,也不遵守什么行规,更不接受任何人领导,只是单纯地从行会接受委托,完成后领取报酬。”
“那好像和现在探险者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
现在探险者也一样接受其他人的委托,完成后领取报酬,真正的问题是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无法完成委托。
“行会代表着秩序,至少在黑暗世界的人们眼中,加入盗贼行会的是值得信奈的人,而与之相反,那些独自行动的人没有底线。”女伯爵这么说着,但并没有完全同意麦哲伦的提议,“你确定盗贼行会的那一套可以用在探险者身上?”
“这两种人有很大不同,但也有共同点,那就是不愿意加入集体,却需要一些只有集体才能提供的方便。”
“那就这么做!”这次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的就不止是班克斯爵士了,“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而且也没有其他可行的方案。”
“不试一试肯定不能知道行不行,现在就开始吧。”
学者们以惊人的速度达成了一致,并且准备马上就开始“实验”。
麦哲伦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能进行到这一步。不过学者们无视了他的讶异,而资助者们又一次决定相信学者的决定。
“他人的经验是宝贵的财富,目前看来,对盗贼协会最了解的就是麦哲伦教授,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的研究,尽快拿出具体的章程,”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