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雨还在下。
王保保强忍着把桌子扔出窗外的冲动,在无处不在毫无波动的雨声中洗漱,吃饭,然后来到了书房。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这里没有任何能够排遣无聊的东西。
王保保坐在太师椅里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一个人冲进了房间。
“昨天晚上荆州将军和武昌总督被杀了!”
这个人嘴很快,因此他幸运地躲开了被愤怒的王保保杀死的命运。
不过很快,怒气散去了,毕竟那两个人都不能算是太子的人,甚至也不是察汗的人,对于王保保而言,他们的死甚至可以算是好事。
当然,王保保不会愚蠢到表现出来。
“查!不管是谁干的,杀了他!”
当王保保结束之后,他突然发现,这正是他万分期待的事情——排遣无聊的绝佳选择。
尽管刚刚经过一场混乱——王保保强行夺取了这座城市的控制权,但武昌城中的官衙依然戒备森严,甚至因为御前侍卫的入驻而更安全了,几乎可以说,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杀死官衙中的武昌总督。至于荆州将军,他住在大军的营寨之中,里面全是魔族,甚至比王保保都安全。
用了一个瞬间想明白这些,王保保心中闪过一丝后怕——如果凶手的目标是他,那他可能已经死了。
不过正是这样才显得有趣,狩猎兔子的乐趣永远不可能与狩猎虎豹相比。
很快,还在官衙中的官员就来到了书房,这其中包括荆州将军的副将、总督的下属,还有捕快。
百家弟子已经连夜离开了,包括墨一在内的几个人选择南下追逐离去的龙,而剩下的正好相反,选择北上回京。
这让王保保可用的人变得寥寥无几,现实就是,魔族不擅长这种寻找凶手的事,他们只有在你想把凶手撕成碎片的时候才有用。
不过还是有一两个人能够帮上忙,比如城中的捕头王三,还有主簿朱让。
“那人是个黑衣剑士,一等一的高手,官衙中根本没人发现,营寨里有两个将军的亲兵发觉了,但都被杀了。”
王三是可靠的,王保保对他不错,因此这个捕头十分卖力,只是他带来的几乎全是坏消息。
“只身潜入大军的中军营帐,杀了统军大将全身而退,我问你朱主簿,你知道的人里,有几个能有这样的身手?”
“少之又少。”
朱让惜字如金,不仅是因为他不是太子的人,更因为现在他就是被怀疑的人之一。
武昌城中高手虽然不少,但能到这种程度的依然凤毛麟角,其中就包括几位与朱让一样出身江南三大书院的儒家弟子,如果按照这条思路继续前进,那朱让里应外合放凶手进入官衙就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儒家还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王保保大笑着拍拍朱让的肩膀,他非常确定,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儒家还没有人敢做出这样形同谋反的事情,“不过要是最后没能抓到凶手,你是躲不掉的。”
朱让沉默了一下:“我让武昌最好的仵作过来,还有书院的同道,他们能辨认出武昌所有高手的招式。”
“好,”王保保点点头,他很满意,“要快。”
朱让的动作很快,甚至超出了王保保的预计。
“致命伤在咽喉,一剑。”仵作的高超技艺让他忘记了与人交流的基本技巧,不过就和之前所有需要他的人一样,王保保完全忽视了这一点,“没有中毒,没有其他伤口。两个人里,总督在前,将军在后,死亡时间相差很短。”
“他不仅剑术超人,轻功同样厉害。”
王保保还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不过至少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武昌城中没有这样的人,”朱让不仅带来了仵作,还带来了三个儒家弟子,他们几乎可以回答一切关于南方武林的问题,“这个剑客是从外地来的。”
“从哪儿?”
没人回答。
“那个凶手是从南门入城的,就在昨天下午,因为天气不好,昨天只有一个人入城,黑衣,兜帽遮着脸,守城的士兵不可能记错。”
“南方?”
王保保的目光从四个儒家弟子脸上扫过,江南是儒家书院与世家的地盘,除了镜湖山庄,兼具高超剑术与轻功的人全部都是儒家弟子。
“那人的招式极为凌厉,绝不是儒家弟子的武功,圣人仁爱,招招仁恕……”
“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
“有这样武功的只有白公子……”
王保保咆哮着打断了朱让的话:“回答我!”
“不知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颤抖,王保保的怒火令他们恐惧。
“我已经封锁各个城门,是不是大索全城?”
王三给了王保保仅有的一点安慰,至少他手下还有一个除了说话之外愿意做事的人。
“最近,江南有新的高手出现吗?”
“有一个,有人曾经在几天前看到白公子施展过画皮。”
“什么地方?”
“不知道。”
朱让心中惶恐不安,不过王保保的怒火已经消散了。
“没人看到白公子是与何人交手,只是看到她回到镜湖山庄时没有穿罩袍。”
“江南的高手中,还没有哪个敢在武昌杀人,凶手就是与白公子交手的那个人。”
王保保说着,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一个推测渐渐从混沌中浮现,并完全占据了他的心。
世上没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