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晗面前摆放的宣纸上狂草豪迈的字体乍一眼令人惊艳,刘夫子眼底闪过讶异之色,怎么也想不到苏晗会写得一手狂草。
正所谓人如字,张狂至极。
苏晗不比其他几位姐妹习的都是娟秀小巧,温顺平和的字,反将狂草发挥到极致,很有股别致的味道,一笔一画皆苍劲有力,就是刘夫子怕是也难以练到苏晗这个地步。
到底是百年底蕴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自信。
不过么,刘夫子微微皱眉,“不知五小姐可还曾习过其他书法?比如柳颜二体。”
杨玲兰凑过去,捂着嘴轻笑,“这狂草看上去叫人眼花缭乱,晗姐姐,难不成闽建的女儿习的都是这种书法?”
苏晗斜睨了眼刘夫子,“夫子觉得哪里不妥?”
刘夫子认同杨玲兰的话,若是男子,她必然要夸赞,可苏晗实在是嚣张至极。
“女儿家的字迹要以工整小巧,清秀端庄为雅,五小姐日后还是改了吧,女子太过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如性子,要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最好。”
这话却是暗藏教训的意味了,惹得苏晚几个脸色微变。
“夫子,五妹妹从小生长在闽建,初到京都还有许多未能适应……”
苏晚话没说完,杨玲兰眨眨眼,快速道。
“夫子有所不知,这些根本无需晗表姐亲自动手,三舅母肯定早早就备好了会习书法的娘子做陪嫁,习书法需要勤学苦练,三舅母向来舍不得晗表姐吃苦的,所以,夫子就得过且过,饶了晗表姐吧。”
杨玲兰语气里满是挑衅,殊不知她越是这么说,刘夫子就越是讨厌苏晗,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好歹是名门贵女,若是胸无点墨,处处需要依赖别人,那她们成什么?简直是在侮辱文人!
苏晗斜睨了眼杨玲兰,“按照表妹所说,女子就不应该习狂草了?”
杨玲兰点点头,“这是自然,夫子说的对,女子自然以温柔乖巧为典范。”说完故作为难的低着头,“晗表姐,我不是故意反驳你的,只不过你这字确实太过张狂,与表姐而言并非什么好事,今日也就咱们几个姐妹在这里,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妹妹那还有不少书帖可以借给晗表姐临摹。”
刘夫子赞同的点点头,“虽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正的,至少杨表姑娘的梅花篆写的就很好,或者苏二姑娘的字简单好学,不济兰表小姐的字也很娟秀,你可以选一样向她们讨教一二。”
杨柏诗被点了名,不动神色的放下了笔,好奇的看了过来。
苏映却是皱紧了眉头,她可不想得罪苏晗乃至三房,尤其三伯母是个十分护短的人。
“先生谬赞,依我看五妹妹的字颇有股贵女风范,英姿飒爽,不拘小节,何况五妹妹练了这么多年,只怕一时很难改过来。”
苏映会替苏晗说话倒是让人觉得意外,抛却大房的恩怨不说,苏映这个人恩怨分明,骨子里透着正义,向来不会拜高踩低,这也是苏晗最欣赏她的地方。
苏映话落,杨玲兰小脸一垮,“映表姐莫不是在反驳夫子?”
“兰表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杨玲兰小脸一白,愤愤的瞪着苏映。
苏映神色自若,不卑不亢的提笔练习,丝毫不将杨玲兰的挑拨放在眼里。
至少现如今当家作主的是大夫人,她是长房目前唯一的嫡女,足这一点就够了。
杨柏诗神色微闪,瞥了眼刘夫子。
刘夫子只觉得第一节课就受到了挑战,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好了!”刘夫子板着脸,居高临下,“老太爷将你们交给我,我自有义务教到你们,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免得一个月以后的选妃宴丢的可不仅仅是某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苏家的颜面,五姑娘,给你三日时间,尽快练习其他字体。”
苏晗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睨了眼高高台处的刘夫子。
“夫子在质疑我的字?”
刘夫子点点头,“女子的字就该婉约,五姑娘,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晗表妹,其实这并不难,不如先从简单的开始练习,表妹若不嫌弃,表姐愿意教导。”杨柏诗赶紧上来劝架,低声在苏晗耳边道,“晗表妹莫要跟夫子过不去,夫子德高望重,是外祖父亲自请来教导我们的,若是传了出去,表妹名声有损,不如和夫子服个软,夫子一定不会表妹计较的。”
杨柏诗说的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几人听到,刘夫子再次对杨柏诗刮目相看,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表姑娘此话差矣,我家姑娘自小被夫人亲自教导习字,夫人更是太后亲自教导习字,就连皇上都夸过小姐的字大气磅礴,不拘一格,与众不同呢。”站在苏晗身旁的静书猛然开口。
杨柏诗脸色一阵白,猛的想起当今太后习就是写的一手狂草,而且凌氏自小养在太后膝下,那她刚才岂不是在质疑太后?
比她更严重的是刘夫子,她居然当众质疑太后娘娘的品性,刘夫子吓得一身冷汗,这话要是传到了太后耳中,后果难以想象。
杨玲兰也好不到哪去,紧抿着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静书冷冷的瞥了眼两位表姑娘,不知好歹!
苏晞庆幸刚才没说话,要不然就惨了,苏映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其实…。练习狂草也并非不好,五姑娘的字却是十分潇洒。”刘夫子好不容易缓神,尴尬的讲完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