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缺真诚的笑容此刻却像是一把尖利的弯刀生生的剥去王选身上的皮肉，让他的心疼暴露无遗，让他的愤恨无处安放。
他轻轻问道：“你都知道了？”
宁无缺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炼体三重的修为而已，本就弱得离谱，这下子当个普通人，过些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更顺心。”
失去了一条手臂还能当一个普通人吗？
又会面对多少歧视的目光，又将面对多少来自内心的自卑？
“你现在身体的强度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了？”王选问道。
“体力跟耐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上升，而且自愈能力简直更加恐怖，你看我的伤口，都快生出新的皮肤了。”
宁无缺说着就要去扯绑在断臂之处的绷带，王选走上前去拦了下来，他知道宁无缺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无缺，你这辈子的梦想是什么？”王选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天花板，宛若在看辽阔无边的星辰。
宁无缺看了一眼王选被银色面具挡住的侧脸，认真地说道。
“我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平淡地度过这一生。”
王选却仿佛没有听到，继续问道：“无缺，你的梦想是什么？”
宁无缺眼中渐渐噙满了泪，“娶妻生子，安度一......生。”
“无缺，你的梦想是什么？”
王选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再次问道。
宁无缺终于是背过身去，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只求平.......凡与平.......淡”。
这一次，王选并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略有些伤感的说道。
“可惜，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与这两个词挂钩。”
他听得见宁无缺因为悲伤而流出泪水，也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心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怎么会甘于平庸，又怎么会就此放弃自己的未来？
“可是.......我已经再也没有了可能。”他的肩膀抖动着，整个身体都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冰冷起来。
王选不知道他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才终于承认这现实，又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才将这些话亲口说出。
“其实世间所有的强与弱，悲与喜，贫与富，都只不过是人的臆想而已，就像你现在认定你没有可能，那是你不知道怎样才会有可能。”
“若是知道致富的方法，那么你就可以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若是知道快乐的方式，那么你就可以满心欢喜，欢呼雀跃；若是你知道变强的路径，那么你也可以......”
王选忽然攥紧了双拳，两只眼睛浮现火焰一般的颜色。
“强大到令人畏惧，世间再无敌手！”
宁无缺猛地回过身来，眼泪在他脸上流出两道清晰的痕迹，显得悲伤而落寞。
但是王选却觉得他的眼睛因为泪水而变得更加清明！
“无缺，我再问你一次，你的梦想是什么？！”
漆黑寂静的房间里一盏孤灯似乎将熄待熄，只因王选的声音像是狂风呼啸般掠过，将宁无缺直问得热血沸腾！
宁无缺左手猛地抓住自己空荡荡地右袖，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虔诚。
“我想做一个真正强大的人，不仅内心强大，实力也足够强大。这样我就可以将所有被欺负的人从恶人的手中解救出来，为他们建筑一个和谐无战争的家园。”
王选出乎意料得没有再说话，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宁无缺内心太过善良，他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是，这个世界不允许这样的人活下去，也就是说哪怕宁无缺天下无敌，也会落得一个悲剧的下场！
而性格一旦养成，又偏偏难以改动！
“若我想杀掉你，你会怎么做？”王选忽然问了一个问题，直接将宁无缺问得呆立当场，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寂静的室内，连呼吸声仿佛都隐退而去，变得落针可闻。
良久不言，王选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自己不也是如此，有如何强求别人去改变。
“我能让你变强，变得你不敢相信的强大，但是你要答应我一点。”
王选看着宁无缺苍白的面颊，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期许。
“你说吧，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宁无缺也忘记了王选刚才说过的话，他觉得王选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尽管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王选抽出了身上的一把刀，正是他从白若音那里赢过来的。
刀身平滑如镜，刀口锋利无比，长度跟宽度都恰到好处，让宁无缺眼睛发亮。
他没有用过武器，但是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这把刀，是我给你的。我希望你能用这把刀好好保护你自己，无论是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到你。”
宁无缺单手接过，点了点头。
“你现在虽然身上没有了修炼的资质，但是你这样的身体却最适合修炼刀法。”
王选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正是《独臂剁天刃》。
“修炼刀法是一个特别辛苦的过程，而独臂刀在这个基础之上更是要难上数倍。非有大毅力者不能修炼，非置之死地者不能后生。”
“你，愿意吗？”
宁无缺再次流下了泪来，他在近乎一心求死的心境中矛盾已久，如今王选告诉他还有一条路能够通往强者之道，他又怎么会拒绝，又怎么不开心？
“求之不可。”宁无缺接过王选手上的刀法，脸上终于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