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时谦的这次病情反复急坏了所有人。谁也没料到,他大半夜的发起烧来,而且温度居高不退。甚至还说起了胡话。
卡古和太医们都赶了过去。
莺歌、杜公公带着玄和宫的所有宫人,片刻也不敢歇,不停的给蔺时谦想了各种法子降温。公公们负责用高度酒给他擦拭身体,莺歌她们则是用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沁凉的水,浸湿了布巾趁着凉意正浓的时候放在蔺时谦的额上给他降温。
蔺君泓急急赶了过去。元槿本也想过去看看,蔺君泓怕对腹中胎儿有影响,执意让她留在了宫里。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大跨着步子迈入玄和宫,蔺君泓语气发沉,“下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因为玄和宫的掌事宫女和太监都在蔺时谦的身边照料着,所以迎过来对蔺君泓回禀的是个小宫女,年纪甚轻,说话还有点稚气,“回禀陛下,婢子、婢子也不知道。晚膳过后,王爷忽地就不好了。”蔺君泓瞥她一眼,她赶紧改了口,“不是不好了。是身体有异。有异。”
蔺君泓紧绷着脸往里行去。走到一半,杜公公和莺歌就得了信儿出来相迎。
蔺君泓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到了屋子里。
宽大的床上,蔺时谦静静躺着,喘气声又粗又重,面带潮红,一看便知是烧得厉害。
蔺君泓简单问了几句后,也不走了。随意从旁边抽了本书出来,撩了衣袍坐在屋子一角,十分随意的翻阅起了那本书。
书其实是无趣的。不过是写枯燥的行兵打仗的理论罢了。在蔺君泓看来,仅仅是纸上谈兵,根本没甚用处。不过想到蔺时谦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会让宫人读来给他听,蔺君泓到底是看了下去。细读之后才发现,里面也有点可取之处。不过极少就是了。
他在这里好似随意慵懒的在阅读着书籍,旁边的太医和宫人们便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半点也不敢马虎。生怕被蔺君泓发现一两个错处来,自己就要得了惩治。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然亮了。蔺君泓终是听到了床上传来一声□□。紧接着,是卡古欢喜的喊声。
蔺君泓不管那些太医们如何说法,他直接弃书走了过去,看一眼卡古,见他点了头,就望向床上躺着的人。
蔺时谦脸颊的潮红已经褪去了许多,脸色瞧着倒是正常了些许。看他紧蹙的双眉和紧抿的双唇,便知他依然难受得紧。
“若是傍晚的时候体温依旧这般,就没有大碍了。”太医令说道:“如果到了晚上又烧起来,就有些麻烦。”
蔺君泓朝外看了看近乎明亮的天色,“若是再烧起来,有什么麻烦。”
看他问的详细,太医令有些迟疑。一旁的卡古和蔺君泓说了几句,蔺君泓倒是听明白了——若是再烧起来,怕是就熬不过去。这么样的高烧下,会对大脑有影响。
蔺君泓垂眸掩去眼中的疲惫,静立了会儿,颔首“嗯”了声。
蔺时谦如今正需要睡眠。问清楚后,蔺君泓就打算先行回去。他再留在这里,反倒是会扰了蔺时谦的休息。
仔细吩咐了玄和宫的人好生伺候着,蔺君泓举步要走。刚迈出了步子还没踏实,旁边一人探手出来在空中挥舞着。而后抓了蔺君泓的手臂,半点也不肯松开。
蔺君泓的步子就停在了那里,问双手用力抓得死紧的蔺时谦,“王爷可是有事?”
“明乐,明乐应当已经知道错了。你给她一次机会,将她放出来吧。”蔺时谦喘着气虚弱的说道。
蔺君泓第一反应便是将这个提议拒了。
卡古根本不知道蔺时谦口中的那个“明乐”是谁。听了他的话后,就和蔺君泓说,若是王爷有什么心愿,如果无伤大雅的话,别拧着来,尽量顺着他的意思说。许是对病情有好处。
蔺君泓刚才原本是要拒绝,听了卡古的话后,他看着蔺时谦眉目间隐着的痛苦表情,最终还是没将那话说出口。沉默片刻后,说道:“好。”
蔺时谦听不懂卡古的话,也看不到蔺君泓刚才神色中的拒绝和迟疑。单单听了蔺君泓的那声应允,他就笑了,声音嘶哑的喃喃自语:“她是皇兄血脉。太后之女。皇兄血脉,太后之女……”
一时间不知怎的,竟是重复着没有尽头。
太医令看蔺君泓脸色铁青、难看的厉害,赶忙道:“这是还没完全好,说胡话了。不过既是退了烧,睡一觉就会好。”
蔺君泓点点头,看着蔺时谦那昏昏沉沉的样子,狠下心别开脸又道:“你若想她尽快回来,你就要尽快好起来。你好了,我便放了她。你若不好,她也得不了什么好去。”
话说完后,半晌没有回音。蔺君泓望了蔺时谦一眼,见他低语着睡过去了,就前行出了屋。
还没走出屋子,就听外面传来喧哗声。
蔺君泓朝灯火通明的屋里看了眼,不悦的回过身望向噪音传来之处。不多时,有宫人来禀,说是王姨娘在外头,想要见王爷一面。
蔺君泓正想着蔺时谦的病情,一时间都未想起来那“王姨娘”是何许人。待到瞧见院门口那挣扎着想要冲进来的人,他才想起来正是灵犀,便颔首允了。
灵犀之前都在养伤。前些天又受了徐太后的杖责,多躺了些时候,未曾让她来玄和宫伺候。如今刚刚好起来,她就听闻了蔺时谦的病症。赶忙跑来探望。见蔺君泓允了,感激的向他行了个大礼,而后就冲进了屋内。
蔺君泓原本想要去昭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