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盖得宽敞些,是因为没事的时候,这两只大型动物会在那里面互相追逐着打闹。
别的动物打闹,那是正儿八经闹着玩儿。这两只,有时候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会真的扑上去互相发狠争斗。
这个时候,打扫狗舍的人还有负责每日里带它们溜圈儿的人,谁也不敢靠近。只有蔺君泓过去,方才能够喝止住。
正是由于它们两个当真是凶猛无比,所以,大家才那么担心元槿。
少年们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狗舍。谁知,却扑了个空。
负责打扫这儿的人说道:“王爷刚才和邹姑娘来过,带着它们进了那边的林子里。”
端王府外,有一片密林。也是三条街的长度,刚好与端王府相平。
当年这个地方本是房屋,后来没人住,空了下来。
先皇就想了法子将这块地方腾了出来,专门种植草木。为的就是幺子往后想骑马的时候,无需出京,在自家后门也能得偿所愿。
当年的小树,如今早已长大。到了夏日的时候,草木茂密,郁郁葱葱,倒是难得的消暑之处。
这里也属于端王爷所有。
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他会将烈日牵出来,在林子里走会儿。让它吃吃草,顺便散散心。
只是今儿把阿吉阿利给带去,又是闹的哪一出?
穆效他们面面相觑,带着满腹疑惑,脚下一转,往那边行去。
暖风吹拂,蝉鸣四起。
蔺君泓斜倚在树边,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儿和两只巨犬,心情很是复杂。
他没料到,元槿居然不惧阿吉阿利。
他也没料到,阿吉阿利竟是不排斥女孩儿的靠近。
虽然刚开始女孩儿和狗狗都带了点试探的意味,一点点朝对方靠近、伸手。但后来没多久,元槿和狗狗们就打成了一片,毫无芥蒂了。
从狗舍到密林的路上,元槿轻唤了蔺君泓,与他说,若非邹元杺让人在她的马车里放了个阿吉阿利的玩具,阿吉阿利那日也不会刻意去冲撞她的车子。
蔺君泓这才知道,元槿特意让他带她来看阿吉阿利,并非是要寻他算账,也不是说非要给两个狗狗一点教训。
而是想要让他亲眼看到,她不会因为这两只狗狗而受惊。
“你看,我和它们能相处得很好。”女孩儿这般说道。
端王爷本是十分欢喜的。毕竟,她肯主动接触到他的生活中来,这让他有种意外的惊喜。
可是她接下来的几句话,却让他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认真说来,那件事本也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家中有人刻意为难,那事根本不会发生。所以,不必再愧疚了,也不用再为我做这么多。”
蔺君泓琢磨了一下,总算是明白过来,她将他最近的“异常”举动,统统归结为恶犬事件后,因了愧疚而做的弥补。
所以她今日来了这么一出,想要让他将那些尽数放下。
端王爷又气又恼。心里头升起一股子冲动,想要和她面对面讲清楚。可看着女孩儿澄澈的双眼,他又犹豫了。
……这姑娘分明还没开窍。
他若这个时候说了,让她知道了他的心思,会不会适得其反、把人吓跑了?
端王爷只能硬生生地怄着一口闷气,上不去下不来。
偏偏这个时候元槿说了一句更为雪上加霜的话。
“那把琴,我还是不要了。作为初学者,用那个太浪费。”
蔺君泓彻底恼了。
不是恼的她。他舍不得恼她。
他气自己很多心思都没法说出口。
心思纷乱下,端王爷有些口不择言地道:“你那琴和我这笛子,本是一对。都是百年前一位大师亲手所做。你若觉得用这琴污了你的手,又或者觉得与我这玉笛同宗同源的琴配不上你,就把它丢掉好了。”
元槿哪想到他会那么大的反应?
看他这般生气,她有些回过味儿来,或许,王爷送她这琴,并非只是因为愧疚。
那会是因为什么呢?难不成,因为她能陪伴小郡主?
元槿左思右想捉摸不透。
世人皆知端王爷行事单凭自己心意。故而她虽觉得这事儿总透着蹊跷,却也没再多想。
谁能猜得中端王的心思呢。
不过,如今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真心想将东西送与她的。
这样一来,元槿倒是心里放松了许多,坦然道谢:“多谢王爷好意。往时是我想岔了。”以后有机会了再谢他吧。
蔺君泓看她总算不推辞了,心里头这才好过了一点。
但是。每每想到元槿讲起被邹元杺暗算时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蔺君泓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犯堵。
如果不是在家中时需要小心谨慎,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哪需要这般仔细思虑仔细衡量。
初时惹起恶犬事件的是二房那个嫡女。借着这事儿的后续,讹了槿儿衣裳、欺瞒众人的,是二房的那个庶女。再加上一个二太太,还有一个老太太。怎么看,将军府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她平日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顾青言、葛雨明他们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的便是端王爷闲适地倚靠在树边,女孩儿和狗狗们在林中嬉闹的情形。
他们知晓,端王爷还是很疼爱这两只巨犬的。毕竟除了阿吉阿利外,很少有动物能长期留在他的身边,和他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