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芙蕖来说,贯小玉清白与否,她根本都不在意。
但她不曾属于过张敖,芙蕖心里还是有一丝淡淡的窃喜。
她是何其的有幸,以自己这样的境遇,竟然还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全心全意的她,这或许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清晨醒来,她为沉睡的贯小玉掖好被角,而后向刑房走去。
那样一个环境,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张敖来说,自然是极其恶劣,极其受不了的。
他一整宿都没有合眼,嗓子都喊哑了。
没有人理会他,没有人给他水,没有人给他食物。
在这刑房里,他尿急了竟然连马桶都没有。
芙蕖就是这样来折磨他的吗?她怎么越来越狠毒了?
“夫君…”就在张敖因为饥饿和郁闷,即将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了芙蕖的声音。
瞬间,他猛的坐起身。
充满了恨意的眼睛,直直望向芙蕖面无表情的脸。
“不要叫我夫君,你可还当我是你的夫君过?当年,是你不知廉耻,一意孤行陷我于不义,如今,你又任性如此,将我囚禁。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你还是不知悔改!”他真的很想骂她一句贱人,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等他出去,他一定要好好的振振自己的作为丈夫的威严,怎么可以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她踩在脚下?
芙蕖没有生气,也没有委屈,而是隔着木栏轻轻的蹲下身子,平视着张敖:“我不知悔改那又如何呢?我可是大汉的公主啊,没有了我,你什么都不是,没有了我,失去了王爵的你只是个庶民。没有了我,你就只能在这种地方度日!”
“是你害我,鲁元,是你害我。”
“我害了你吗?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啊,见你第一面,我就对你深深钟情,我那时候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长相俊朗,家世出众,是我心中最理想的夫婿。所以,我才会将我的清白交付!”话锋一转:“然而,我现在不爱你了。”
“张敖,你听清楚,我不爱你了,我不想要与你在一起了,我放弃了!你认为是我害了你,你厌烦我,觉得我可恶可恨是吗?那好,从此以后,我与你再不相见,偃儿与我一起,你可以见他,但是不可以对他说任何不好的事。你仍然可以用侯爷的身份去纳妾,仍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是,我不想再见到你!”她深深的望含着无数的情愫。
“你再俊俏,再出众,可你不是我的良人,我也不是你在意的佳人,那为什么还要绑在一起互相折磨?这么多年,我让你痛苦了,你也让我痛苦,每一次,每一次你带着别的女人的痕迹来到我身边,我都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用争吵,我只能逼迫你。如今…如今…”芙蕖哽咽着,语速慢了下来。
泪水躺满了脸颊。
“张敖,我放手了…”芙蕖轻声开口。
她真的决定放手了,她再也不需要他了。
有更加值得珍惜的人,在等待着她。
“鲁元,你…”
“我会为你置办一处新的宅子,除了还是清白之身的贯小玉外,所有的侍妾歌姬舞姬,你都可以带走。每个月,我还会给你一些银钱,足够你尽情享乐了,这是我欠你的,我会用后半辈子一直来偿还的。”芙蕖轻笑着擦干自己的眼泪。
眼前因为哭,所以有些模糊,鼻子酸酸的,堵堵的。
但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感觉舒畅极了。
“你要我搬出去?鲁元,为什么,我是你的丈夫,我们应该住在一处啊。是我对你太凶了,我…我…我不对。你原谅我,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张敖有些慌了,芙蕖竟然要将他赶出公主府?
不,不可以,若是他离开,一定会成为整个大汉最大的笑话。
嫡公主才十八岁,却与丈夫分府而居。
世人一定会臆测,会遐想,会认为鲁元有了男宠,会认为是他这个做驸马的不合她的心意。
鲁元是皇上唯一的姐姐,若是他与她分开,那他后半生的仕途…
她,不能再次毁了他啊!
“我言尽于此,你有任何的意见,便与我母后与盈儿分辨去吧。他们是我的亲人,他们是在意我,关怀我的人,相信,他们不会让我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继续受你的欺负!我言尽于此,愿与你永不相见!”芙蕖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很久以前,她说过很多决绝的话给母后,给戚如意。
可怎么与张敖说话,说着说着就流泪了呢?
为什么,又将自己的软弱与委屈暴露给那个人了呢?
芙蕖贴着墙脚,跌坐在地上,她无声的哭泣着,这一刻,她觉得她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也割掉了自己心里的一块肉。
还是痛的,可是却已经可以有勇气,有能力快刀斩乱麻了!
“还是放不下吗?”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芙蕖听到了贯小玉的声音。
“小玉…”她呢喃着对方的名字。
贯小玉蹲下身,搀扶起芙蕖:“别哭,没有他,你还有我!”
她还有她!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多么令人心醉的情话啊,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而已…
却是她梦寐以求的,她最想要得到的一句承诺而已。
“小玉,我终于明白,当年…当年…母亲为何那样选择了…拥有适合自己相亲相爱的爱人,是一生中最大的幸事…”擦干眼泪,就让这一次将曾经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