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与燕赤霞两人性格虽然迥异,但此时聊起来却如同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没有丝毫的滞涩感。
“宁兄,虽然我痴长你几岁,又有举人功名在身,但论起才华,跟宁兄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也不止。”燕赤霞虽然生性豪阔,而且一身道法剑术在一众散修当中也算得上是拔尖,但却偏偏对有才学的读书人佩服的紧。
宁采臣也是,与燕赤霞一番畅聊之后,原本心中对于这方世界最后的一丝芥蒂也彻底的消失不见。
正所谓,此心安处是吾乡,虽然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那混元真经为什么会带自己来到这方世界。但既然来了,而且有了新的身份,就应该用这新的身份好好的走下去。
前世虽好,却已是过眼云烟。况且自己在这方世界也不是孤家寡人,且不说最近收的那几个徒弟需要自己亲自去教导,就光说家里那头发花白、步履蹒跚、临行前拉着自己的手依依不舍的老母,和重生至今虽素未蒙面音容相貌却已经深刻脑海的阿姐,就不是宁采臣能轻易放下的。
前世今生,宁采臣最在乎的就是亲情,前世的老道士,今生的母亲和阿姐。
哎,不知道自己重生这么久,老道士会不会难过?不过以老道士那游戏人间的心态,即便是会难过,恐怕也不会持续多久吧。
说起老道士,宁采臣到现在一直觉得自己看不透,虽然宁采臣自小就被老道士手养,又是老道士手把手养大。但从小到大,在宁采臣眼里,老道士就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海。
宁采臣从没见过老道士发过怒,哪怕是自己小时候,调皮的将老道士的胡须点燃,也没见老道士眉头皱一下。
而且更让宁采臣好奇的是,老道士的学问浩若烟海,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得住老道士一样。
曾经宁采臣为了能在老道士面前露一把脸,凭着超强的记忆,花费了足足一年半的时间,将道藏和大藏经一字不落的背完。
准备和老道士一较高下时。
结果却被老道士默写的一卷卷从古至今一直口口相传的上古修仙功法伤的体无完肤。
宁采臣甚至都觉得,老道士就是一个活着的道。
以前,宁采臣总是在心里为有这样一个亦师亦父的老道士师傅而窃喜,现在却只能独自怀念了。
突然间,一股愁绪从宁采臣心底涌出。宁采臣提起酒壶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酒水道
“我这算什么才华,在某些人面前,我这点才华与其相比,简直就如同萤烛与皓月一般。”
“哦,宁兄此话当真?若真是有这样的人,那燕某可定要拜访一番。”燕赤霞闻言脸上顿时涌出一抹喜色,今晚宁采臣借着酒劲连作五首行酒诗,首首都乃绝佳之作,简直让燕赤霞引为天人。
此时宁采臣却说,比起那人,自己只是萤烛。这般人物又怎能让燕赤霞不心生向往。
看着燕赤霞一脸热切的表情,宁采臣猛喝一口酒摇头苦笑道:“拜访他?这个你就不要再想了,他不是这方世界的人。”
“不是这方世界的人?”燕赤霞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脸上现出一抹哀伤道:“真是可惜,看来是我燕赤霞福缘浅薄,无缘与这样饱学之士一见。”
见燕赤霞满脸哀伤,宁采臣知道燕赤霞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却也没有辩解,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燕赤霞独坐原地一阵黯然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宁兄也不用妄自菲薄,以宁兄之才华,假以时日,相信定能超过那位先生。”
宁采臣闻言,哈哈一笑道:“那就借燕兄吉言了,不过我今生所学只要能赶上他的十分之一,便已经知足。”
说完不由暗自可惜道:“以老道士之心性和学识,若是能生在这灵气充沛的世界中,未尝不能修到那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之境。”
想到这儿,宁采臣心中突然一震,想起当时老道士让自己背他亲手默下的功法时说得那一番话:“这些功法你且记好,平日里多多参详,若是日后有大机缘,或许能派上用场。”
宁采臣记得自己当时还笑着还击道:“这功法您都没有修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能有什么大机缘。”当时老道士闻言只是笑了笑。
此时想来,难道当时老道士便料到自己会重生到另一方灵气充沛的世界。
或者,自己重生到自己这方世界,也是老道士安排的?
想着想着,宁采臣突然哑然失笑,若是自己的重生也是老道士安排的,那老道士为何不自己不来这方世界。
心中的思绪信马由缰,但手中酒壶却是没有停,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喂酒。
不一会儿宁采臣竟然有了两三分醉意,按理说宁采臣已是阴神巅峰,离那阳神也只差一步之遥,一般的酒水别说是三两斤,就是百十斤也不见得会醉。
但此时宁采臣刻意隐去修为,加上今晚心境隐隐有些突破,放松之下这才有了几分醉意。
“党兄、党兄。”宁采臣叫了两声,不见党启回应,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党启刚才跟燕赤霞生了些口角,独自一人坐在那喝闷酒,此时酒劲上涌,却是已经仰头大睡起来。
宁采臣转身冲着燕赤霞笑了笑道:“燕兄勿怪,我这党兄虽然说话冲了些,但为人还算古道热肠,刚才也不是故意与你冲突,切末放在心上。”
燕赤霞闻言罢了摆手道:“艾,宁兄这话就是小看我燕赤霞了,刚才我也就是与那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