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取出洛阳的地图,对秋明指点道:“第一处是德阳殿殿门附近,这里达官贵人云集,朝中有些风吹草动马上可以探知,就是价格太贵了。 ”秋明点点头,不置可否。
孙乾又指向另一个方向:“第二处是在南阳郡邸旁边”,秋明奇道:“南阳郡邸?南阳在京师有郡邸?”
孙乾笑道:“南阳历为大郡,名臣高士不绝于朝,就连光武帝本人都是出身于次。现今大将军何进顾念乡谊,特在京中设南阳郡邸以飨家乡父老,并令其族叔何颙主持。我在探问时,何颙还说邓州也是南阳一脉,不需要另设私邸,可以和他并作一处。我知道县丞必定所谋甚密,所以婉言谢绝了。”
秋明赞许道:“不错不错,你做得很好,还有一处呢?”
“最后一处紧邻永宁寺,此地距街市不远,却是闹中取静,极为幽雅,却是个养气宁心的所在。”
秋明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了一会:“德阳殿这处不能要,太打眼了,既能窥伺别人,也容易被人窥伺。南阳郡邸这里是一定要的,所谓朝中无人莫作官,多结交本乡本土的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能借此搭上大将军一系。”
看见孙乾点头赞同,秋明继续道:“永宁寺的这一处么,也是要的。”
孙乾一惊,问道:“不是已经定了南阳郡邸附近吗?怎么又要永宁寺?”
秋明笑道:“所谓狡兔三窟,只有一个窟怎么行?可以郡邸为显,永宁为隐,一显一隐互为辅翼,以显邸行招摇,以隐邸行机密事。”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条虚线:“从郡邸到永宁寺只有大约三个街口,公佑可以在屋下挖一条地道贯通显隐,遇急事也好就此脱身。”
孙乾吃惊地看着地图上秋明比划的位置,忽然出声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请县丞开解。”
秋明心情已经有些转好了,笑着道:“你是玄翁介绍过来给我帮忙的,和我是平辈论交的朋友,还弄这些虚文俗礼做什么?有什么就直接问。”
孙乾也不客气,皱起眉头道:“在邓州时,你的所作所为还可用结众自保来解释,不过我看你在洛阳如此布置,所图甚大,不知意欲何为,乱汉抑或扶汉焉?”
秋明心里咯噔一下,历史上孙乾一直是刘备的近臣,不用说也是忠于汉室的了。而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如果仅仅只是做一个汉家忠犬的话,不但对不起偶然泛起的沉甸甸的历史使命感,也对不起自己脆弱的膝盖,秋明可是不愿意再轻易对任何人下跪磕头了。
秋明最终是要叛汉自立的,不过那还有些年头呢,现在自然不敢表达出来。而且过几年董卓火烧洛阳之后群雄割据人心思乱,说不定孙乾这类人的想法会有所改变的呢?想到这里,他笑着道:“秋明世代汉民,怎敢行那乱臣贼子之事?不过如今京师权奸当道,阉竖横行,不可不小心行事,只得以显隐之道蔽身而已。”
看见孙乾脸上还有疑未消,秋明眼珠一转道:“今日我入过宫了。”
孙乾啊的一声,望着秋明不解其意,秋明于是把今日入宫种种详细述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皇子辨把我亲自送到殿门,执手而泣道:如今十常侍在宫中蒙蔽天子横行不法,太后皇后都苦之久矣,今闻卿乃皇甫车骑弟子,今以国事相托,望卿在宫外结纳汉室忠良之臣,共除国贼。”
孙乾泪流不止道:“不想殿下竟窘迫如此,县丞公忠体国,孙乾愿为前驱,有死而已,私邸之事我已明矣,当尽办妥。”
看着孙乾兴奋离去的背影,秋明心里笼上了一层阴霾。一直以来,他还是以游戏的角度来处理事情,既然是游戏,那自己肯定要建立新势力征战天下的,却没想到这里是历史的真实年代,至少在现在,中平二年,还是人心思汉,没有几个人想做乱臣贼子的。
自己的这点小念头,郭嘉肯定是知道的,魏延只怕也猜到少许,其他人或明白或糊涂也没人点破,不过自己若真是举旗造反的话,会不会有人把自己绑缚起来交给朝廷也不得而知。看来今后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进行整风运动,让他们知道汉室不可为,新兴势力取代陈旧腐朽的王朝乃是历史的自然规律,那时候再有不可雕的朽木的话,也只能从自己的队伍里清除出去了。
做了一夜恶梦,一会是被刘辨抓去做了兔子,一会是被孙乾捉住上交给了国家,一大早,秋明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门。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今天秋明把鲍出黄忠都带在了身边,如果刘辨再来的话,不说和禁军冲突,至少阻上一阻让自己顺利逃跑的能力还是有的。
皇甫嵩的府邸坐落在御道东面的永平里,朱门高户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宾客盈门欢声不断,梧桐落叶仿佛又昭示着如今的清幽寂寥门可罗雀。看见秋明几人登上皇甫府的台阶,附近的几家人立刻关紧了门户,似乎生怕受到连累。
廖化重重地敲了几下门环,门里有人问道:“谁啊?主人不在家,无事就请退去。”
秋明清了清嗓子道:“皇甫车骑亲传弟子,邓州县丞秋明,奉师命带口讯于家人。”
他话一出口,立时听到门里面鸡飞狗跳忙乱个不停,过了好一会才有个老苍头来开了门:“坚寿公子和郦公子都有事外出,只有女公子明月在室,恐相见不便。”
这时门里传出个清脆的声音:“无妨,让他进来就是,我倒要看看这个敢推却我婚事的家伙,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