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瞧着万历倔强凌厉的眼神,寒心道:“哀家苦口婆心劝皇帝谨慎行事,莫要令君臣再心生嫌隙,却换来皇帝你这番浅薄之语!”
“难道圣母今日不是存了私心,借华妃来撤销张居正的罪状?”
张星妍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对李太后温顺的万历此刻会如此疯癫,简直是与之前判若两人。
众嫔妃们更是吓得个个低首不语,李太后锦袖内那双苍劲之尺早已紧攥如拳,赫然指向怕是失去理智的万历“哀家行的端,坐得正,何来藏匿私心?”
眼见李太后与万历双方气势水火不容,朱靖凯旋即抱拳言辞激烈道:“父皇息怒!皇祖母陈情利害句句在理,而张典药又不情不愿,您又何苦强人所难,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啊!”
愤怒的万历霎时狠狠地瞪向朱靖凯,此刻他那双凶眸宛若猎狮令朱靖凯不敢直视。
啪地一声震响,惊吓的张星妍登时秀眉紧蹙。
“混账!朕还需要你来教训?”
朱靖凯左脸颊瞬间如火山岩浆蔓延,坚挺的脊背微微颤栗,朱靖凯从来都没有被万历训斥,更没有掌掴,如今万历这番举动令朱靖凯甚是满腹委屈,更夹杂些许愤恨!
“朕乃真命天子!朕所做的决议无人可以更改!无论是谁,绝不允许践踏朕的权威!”
万历那双威严凌厉的眸子扫视大殿之上的李太后和张星妍,威仪赫赫道:“五日后朕将在皇极殿召集文武百官,册封华妃,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轰隆隆!震天响的五雷轰动瞬间炸裂苍穹。
紫色闪电的映照下,李太后眸光震惊的踉踉跄跄倒在凤塌上,张星妍脸色早已煞白无任何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抽空真气般再也起不来,这次真的是完了!
苍穹之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暴雨倾斜而下,宛若断了线的千万颗珠子,在皇宫奏出噼里啪啦阵阵悲鸣。
一柄夏荷油纸伞下,朱靖凯单手擎伞,另一只手紧紧搀着早已神情恍惚的张星妍,她双眼仿佛干枯的水井毫无润色,雪色脸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任凭它们肆意淋践,朱靖凯看着张星妍如今失魂落魄,形同丧尸,怒火之余再添一阵绞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这般折磨于我?”
张星妍颤颤巍巍苍白唇启,口中满满的怨怼,无力的手儿愣是一番伸伸合合紧攥如铁拳,那双枯萎的眸子却是无比愤恨地望向肆无忌惮的雷雨天穹。
“你干什么?”
随着朱靖凯满目震惊厉吼之际,张星妍恰似一展病娇飞燕,跌跌撞撞地冲入洪荒雨帘。
“苍天你睁睁眼!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
凄厉的苍天怒吼,滚滚的汹汹雨帘,暴雨里的张星妍如雕塑般倔强地站在那,任凭千军万马肆意侵蚀她的每一寸肌肤。
一声无力叹息,朱靖凯望着张星妍昂首张开双臂接受暴雨洗礼,眸光满满的心疼与不忍,而心里更是责备自己算什么男人?又凭什么说喜欢她?如今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却不能给她一丝帮助!
嘣嚓,朱靖凯紧攥的掌心奋力一震,青竹伞柄顷刻龟裂出条条伤痕,无言铮铮地诉说着一个男人此刻的无力愤慨。
雨一直下,仿佛永远不会停,不知过了多久,油纸伞下的朱靖凯满目苍凉,暴雨下张星妍沉睡的眸子微微波动,大地之下好似探出千万根阴森鬼爪令浑身湿透的张星妍一阵寒颤。
咚地一声,朱靖凯扔伞冲向那抹倾覆的弱柳。
孱弱无力的张星妍睁开惺忪的眸子,只觉自己砸入温热的怀抱,此刻浑身冰凉的她一直在哆嗦,而那怀抱却将她拥的更紧,仿佛愿将所有热流悉数传入她这冰冷的身体。
无伞可遮,朱靖凯如巍巍高山为张星妍遮风挡雨,宽厚手掌第一次轻抚她那湿润脸颊,细腻肌肤令朱靖凯掌心传来阵阵酥麻,她的脸颊此刻是水的温度?还是早已哀愁得没了温度?
“我好冷,真的好冷......”
张星妍仿佛用尽体内最后一缕气息,而朱靖凯硬挺的身躯此刻真想将她这只虚弱的羔羊彻底融化,疼惜之余他坚毅的脸颊紧紧贴住雪白面庞,不愿放过任何可以为她遮挡雨淋的地儿。
快要昏迷的张星妍只觉脸颊传来阵阵火苗,仿佛冰原大陆燃起一缕希望的温暖,令她不由自主地去迎合,越是迎合那火苗越火辣,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入她绝望的耳际“至少你还有我!我绝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面面紧贴,十指相扣,温热怀抱,撼心耳语,此时此刻令身处地狱的张星妍仿佛看到了通往天国的神梯,慢慢孱弱的薄唇撬起一丝幸福微笑,这种幸福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张星妍第一次感受到被一个男人温情关怀,其实是一种幸福,一种没有算计,愿意死心塌地的幸福依靠!
她太累了,她没有再去顾及什么,她此刻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在一个男人怀中放松警惕,缓缓闭上疲倦的眸子。
那一日暴雨连夜,正如绝望心情肆无忌惮哭泣,寒流肆虐,更让忧郁的人心平添伤痕。
张星妍历经淋雨可谓病来如山倒,两天两夜虚弱的下不了床,不过,相比较华妃一夜病西施,那些宦官宫女更对李太后与万历在坤宁宫争吵一事津津乐道,毕竟李太后是为了撤销张居正罪状而和万历起了争执,反而更印证了宫中传言李太后与张居正有私情。
“启禀陛下,华妃娘娘自那日淋雨至今卧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