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瑾头皮发麻,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大半夜的,难不成是真的进了小贼?
正咬牙切齿不知该如何应对,熟悉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诶我说阿瑾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瞎晃做什么?该不会又犯病了吧?”
是王坏的声音。
夏叶瑾心说你才犯病你全家都犯病,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跑出来,“这句话难道不是我问你?”她满脸没好气,“差点就直接被你吓死了好嘛!”
“我这不是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嘛……”
“你也听到了?”
对方挠挠头,“对啊,不过没想到是你。”
夏叶瑾一个白眼瞪回去,“什么叫是我,我也是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才出来的好不好?”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压低声音问,“你们这经常遭贼?”
“哪能啊,汴梁民风淳朴简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王坏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前头去检查大门的插销,接着又作势拉了一下,确认闩紧后才重新走到檐下。
“那刚才这?”夏叶瑾一脸懵逼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夜里风大,听错了吧。”
“……”
*
到了第二日。
风还是大,夏叶瑾坐在檐下,托着腮帮子,望那碧蓝碧蓝的一片高天,那几缕没来得及吹散的冬云。
昨夜没睡好,脸上黑眼圈浓重的吓人,传说中的掌柜依旧没有回来,日子平淡如水,大宋朝过于繁华富足的经济环境,似乎让生活在其中的老百姓们步伐都慢了下来,人慢,车马慢,熙熙攘攘,却不失风度,好像什么都不着急,有的是大把的时间,来日方长。
掌柜的屋子在内院的东面,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单独的院门,进去是个小小的四合院落,庭中种着枇杷和皂荚,冬日天寒,枝桠上早已光秃秃的空无一物,墙角那一株冬梅倒是长势极好,枝条上一簇簇粉白色的花,像极了大姑娘新贴的鬓花,凭空让清净的院落多了丝生气来。
王坏领着夏叶瑾进了东北厢房,细细的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后,便到前头的铺子里忙活了。
“掌柜的过几日才会回来,这屋子久没人住怕会落了灰,你往后每日定时过来打扫吧……”
王坏说完后就带上门走了,夏叶瑾独自在屋子待着却感到浑身不对劲。
后来细看之下才明白了缘由。
难怪王坏要特意让她过来打扫,这屋子四白落地,洁净得过分,几乎是不像有人住过的。楠木方桌上却放着一幅字,墨色已经干透——看来放置了很久。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将镇纸挪开,将这幅字拿起来看。
“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
夏叶瑾对经书所知甚少,但这几个字的出处却是明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十个字应该是出自金刚经,心里便想,难道这掌柜还是个礼佛的?
只可惜宣纸上的字写的不算太好,似乎是走得急,字迹甚至都有些潦草,但在墨意淋漓间,竟含了几分剑气,几分狂态,又带上几分舒朗俊逸,数种矛盾交叠在一起,一时之间夏叶瑾也有点搞不懂这掌柜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她将笔放在笔洗里刷干净,顺手把浸了墨的水倒掉,屋内已经极其干净,她要做的,不过是拿着鸡毛掸子扫一扫偶然掉落的灰尘。
正百无聊赖的想着宫辰时此番让她来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就听到前院喧闹起来,刚巧屋子也收拾得差不多,夏叶瑾便奔出去瞧,却见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妪满脸紧张的四处问掌柜的呢掌柜在哪儿?
待王坏解释说掌柜的出门去几日后才会回来后,对方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是显得沟壑纵生,“小苏子浑身发热,什么都不吃,我还想让掌柜的过去看看,掌柜的不在那可是如何是好?”
听清楚来意后王坏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笑道,“这个不担心,让阿四去就行了,阿四的医术也还行的。”
等阿四跟着那老妇人一起走出大门,夏叶瑾才回头问王坏,“咱们铺子还真是给人治病啊?”
“那可不!”对方一脸得意,“掌柜的医术可是比街上的郎中还要好。”
“那你们也懂医术?”
对方更得意,“当然。”
夏叶瑾震惊了,从她到这里的这几天来看,帮人看病显然生意就要比卖玉器古玩要好,既然都懂医术直接开个药铺赚钱不更好?
她真的越来越好奇这个铺子的掌柜了。
*
一晃半个月过去,日子依旧很平静。
只是一到夜里,依旧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一点动静来,夏叶瑾觉得奇怪,刚开始她几乎是每夜都被闹得没法安心睡觉,可到了后来,放宽心后竟然也渐渐习惯了莫名其妙的响动。
只是有一件事却不能习惯。
玉器铺子所在的青衣巷接连出现了婴孩浑身发热昏迷不醒的情况,而且这情况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病生的莫名其妙,请了郎中也不见好,大家便纷纷来铺子里求人帮忙,掌柜的不在,忙坏了阿四几个,脚不沾地的,前脚刚治好一个,后脚另外一户人家就又找上门来。
只可惜阿四们的医术也有限,只能暂时用药吊着帮婴孩续命,并不能根治,孩童们的病情依旧是一日比一日严重。
这一日夏叶瑾刚从后院出来,就听到前头有喧闹声传来,听声音像是王坏正在与人争吵。相处了半个多月,虽然掌柜的从未出现,但夏叶瑾与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