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秀走上山坡时,程木勤正在把割下来的茅草扎成捆。
这一面山坡地势向阳,树木疏落,草便生长得非常茂盛。一阵山风吹袭,齐齐摇摆,发出飒飒声响,显得空旷寂寂。
山坡下不远处就是他们家的院子。
他们经常轮流到这里来打草或者拾捡枯枝干柴,程木秀目睹着山脚下的家怎样逐渐一间破旧的小屋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齐齐整整的院子,一间新建成的竹屋,原来的旧屋也换了房顶——用的是竹瓦而不是以前的茅草屋顶。
程木勤扎好一捆干草,然后一屁股在草堆上坐下来,脸上有点红彤彤的。
程木秀见状用衣袖给他拭擦了额头上的汗水,说:“累不累?”
程木勤伸手朝边上一比划,说:“今天,我割了这么多。”
程木秀已经看到了,地上除了他现在坐在上面的这一捆,还有另外两捆躺在不远处的茅草丛旁。
“你歇会,我来割一会。”程木秀说,捡起地上的镰刀,就朝茅草丛的深处走去。又说,“要不,歇好了你先扛一捆茅草回去,家里有我刚买回来的白糕饼。”
白糕饼的诱惑很大,一听到程木秀这么说,程木勤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程木秀听到他的声音就回头看了一眼,好笑的说:“小心点,别滚下山坡了。”
“我不会。”程木勤咧嘴一笑,大声说,然后跑到草丛边把另外两捆草拖过来放到一起,又从什么地方扯出来根棍子,两头分别一挑,摇摇晃晃的架上了肩膀。
程木秀又交代一声。“等会不用过来了,我割完这一点就回去。”
也差不多该做午饭了。
“好,知道了。”程木勤答应着,一边挑着干草往坡下走,小小的身影虽然显得有些急促和摇摆,但也还走得平稳。
到底是孩子,想到吃的就禁不住嘴馋。
程木秀望着他挑着担子的身影朝家里走去,不由得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猫腰快速割上几把草。
他们这些天割了很多长茅草并不是仅仅为了要烧火做饭。
现在这个季节天高气爽,晚上坐在院子里乘凉时,开始感到些许的凉意。睡觉时也开始盖上了薄被子。
程木秀知道弟弟妹妹们的身体算不上强健,这竹屋夏天住时还好,眼看再往后,天气逐渐转凉,怎么御寒的事不得不考虑了。
幸好意料之外的获得一笔钱,程木秀就打算着该给大家添点厚衣服,以及再做床棉被这样。
程木秀用钱时会把用途跟大家一起商量。
大家七嘴八舌的,到后来倒是程木芸想到说,给屋子穿上厚衣服,这样大家在屋里就不会冷了。
听罢大家都笑了起来。程木芸觉得被取笑了,嘟着嘴不高兴。
不过她这一说,倒提醒了程木秀。
程木秀是觉得,竹屋墙壁薄,又透风,冬天的风一吹进屋,那里住在里面肯定会很冷,可要是把墙壁弄厚了,让风吹不进来,这样是不是好点。
程木秀把这想法就说出来。
但怎么才能把墙壁弄厚,让风吹不进来呢。
大家动起了脑筋,最后就想出来了个把干草扎在竹壁上的办法。用厚厚的干草堵住竹壁间的缝隙,这样风就吹不进来了。
草也容易弄,就在家门口附近的山坡上长着茂密的长茅草,平常他们就是割回来晒干了存起来做引火或者烧火时用。眼下长长的茅草正茂盛着,可以割多点回来备用。
这才有了程木勤到山坡上打了一个上午的茅草,割了茅草后扎成捆,再挑回来。
程木峰也帮忙。
程木秀挑了两大捆茅草回来时,程木峰手里正抓着一把茅草琢磨怎么弄才好塞住竹壁的缝隙;他在跟前,小懒从地上叼到一根小草,玩得不亦乐乎;程木芸和程木勤并排坐在一张凳子上,互相说说笑笑的啃着白糕饼,嘴边都沾了一圈白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做鬼脸哈哈大笑。
看见程木秀挑着担子进院门,程木勤和程木芸都飞快的把最后一小块塞进嘴里,程木勤跑了过来,跟着到了墙角边,在程木秀放下担子后,一起齐心协力把草堆好。
程木芸进屋端了碗水出来,递给程木秀,等她喝完水后,又把碗拿进屋里。
小懒已经开始认识人,就凑到程木秀的脚边嗅着裤脚讨好。
“姐,我们需要割多少草?”程木勤一边脚下撩逗着小懒,一边问。
程木秀拍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说:“大概需要不少。”
“意思就是这些还不够。”程木勤掉头看了看已经堆起差不多有一人高的草堆,显出沉思的样子。
程木秀冲着竹屋比划一下,说:“你看看,要把这墙壁遮严实了,我们需要多少。”
“我知道了,”程木勤严肃的说,“那下午我继续去割草。”
“不,”程木秀摇头说,“割草的事有我和木芸去就可以,你跟木峰负责喂水田里的黄鳝。”
虽然一清早起来,程木勤就已经到地里去翻挖蚯蚓,但是后来早上一直在割茅草的话,那么显然是不够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程木峰那边的方向走去。
程木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说:“虽然我们要把竹屋的墙壁弄得厚实些,但也不着急,还有好长时间天才冷得下来呢。”
程木秀在程木峰的旁边坐下歇一会脚,就说:“割这些茅草还不止是竹屋用,我打算再院子后面点的地方单独盖个草棚。”
掉头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