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本就不该凶姐姐的,哪用得着这样承诺?毕竟既然都是老师门下,一辈子都是一家人啊!”华锘声音特别淡然,将刚刚所有的暧昧,全都一扫而光。
华锦也恢复了一开始的淡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站起身来,也看着外面的绵绵细雪“有雪无诗岂不无趣,有道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就算天崩地裂,也要饮酒作诗,才够快哉!”
华锦这话也是戳中了徐深他们的痒处,虽则几人匆忙离开,但生为读书人,又以为官为目标,总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追求,却只能颓然的看着皇子争权,皇帝无道,而为了保存他们这一支本就出身平凡的是实力,还要在夹缝中求生存,心中的憋闷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但华锦的这一句话,倒是引出几分豪放来,不管如何,饮酒作诗,等一日泰平,自然有他们的可用之处。
“好一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管如何,总会有个结果的,再艰难难道会比我们现在还难?再顺利又能如何,还是要自己努力,莫要杞人忧天啊!”徐深也感叹的说道。
“五师兄说的有理,强大自己,才能无论遭遇什么,都可以过去,不说那糟心的事情,好好的过年,然后我们哥几个,好好的在西南战一番功绩,让那帮家伙们自己争夺去吧,咱们来抵御外侮!”华锦哈哈笑着。
然后回头看着宁淏“晚来天已雪,能饮一杯无?”
宁淏看着华锦端正的立在这亭中,挺直的脊背,肆意的眼神,纤白的手指端着玉色的酒杯,就这么笑着看着自己,他也站起身来,端起身前的酒杯,两人眼神交换,微微一笑,对饮而下。
华锦笑看着宁淏,宁淏微微点头,就听到华锦说道“芙蓉,把我的琴拿来!”
芙蓉听到了以后,匆忙回房,拿出一把琴来,亭子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华锦结果琴,然后转身,席地而坐,将琴置于身前,双手放置于琴弦之上,然后便是铮铮琴音,依旧是没有乐曲,只有节奏声。
看到华锦已经坐下弹琴,宁淏几个跨步站在风雪中,两人笑意盈盈的对视,华锦手指拂动琴弦“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依旧是那首侠客行,在这样有些憋屈的时候,却宛如带着铮铮铁骨的寒意,华锦的琴艺比之上次有了进步,之间随着她念动的词句,琴越弹越快,宁淏的剑也舞动的越发凌厉起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徐深在一旁端着酒壶自斟自饮,看着一对男女搭配得当的弹琴舞剑。
不管现在多么的郁闷,但总会迎来晴天,他们终会有贡献百姓和国家的那天,不论多久,总会来的,现在的蛰伏,是为了以后更加光明的未来,他们都会坚持到那一天,那一天,不再有世家的阴云,不再有对出身的诋毁,总有一天,这朝堂之上的官员,不再只有那世家之子,更有他们这样的平民之后,他们会代表百姓,建设让百姓更幸福的国家。
华锘也淡淡的站起来,他慢慢的从酒坛子里将酒壶斟满,不自觉的望向西南的方向,未来,他们会在那里,在没有所谓的权力争夺的地方,来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间,这样是铮铮琴音和诗作,传到附近的人家里,读书之人都忍不住的出门来听着那一遍一遍念出来的诗词,越是读下去,就越觉得心中火热起来。
“打听一下,那一家住的什么人?”白色胡须的老人捻着胡子,吩咐下人。
“老爷,那是咱家的宅子,一直赁出去的,几日前有几个外出寻亲的兄弟入住,看起来都是读书人,只是没想到如此才华,做出这样的诗词出来。”下人回报。
“你呀,还是读书少了,这首诗乃是当代大儒王明的新收的入室弟子华隐秀的诗作,这华锦不过十岁稚龄,就有如此天赋,被称作天才!”要是华锦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都传这么远了,都会很惊讶。
“您的意思是,这几人有可能是王先生的弟子?不会吧!”下人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来说说,这几人的样貌吧,也未必,这诗作虽说是那华隐秀所作,但知道的人并不少,这弹琴之人琴艺十分一般,但这样简单的琴音,却凛然带着骨气杀机,便是极难得的了!”老师很懂行的说道“据传,大儒王明门下入室弟子七人,都是天资极佳之子,不说当朝秦阁老,杨将军,这以天才闻名的华隐秀,据说诗文双绝,但琴棋却很平平啊!”
“这么一说,那几人的样貌到都是不俗。”下人想到之前看过一眼,那兄弟四人虽然说穿着简单,但言行之间却非同一般,并不似一般的读书人家。
原本以为是哪儿的大户人家出来访亲的,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关系。
老人微微叹息“王明也不容易,若真是他的弟子,便请来一见吧,当年我便总是不服他,这么多年了,到底证明他是对的,也只有他一个人,撑了下来,他的弟子都是人中龙凤,让我那几个自以为是的弟子好好的见识一下,也省的总夜郎自大了!”
“是,小的马上派人询问他们,若真是王明先生的弟子,就请他们到家里一见!”下人赶忙退下。
留下老人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燃烧的炉火,微微叹息着,若真是王明弟子,这样一起出行,怕是京城和江南都不安定了吧,若不是为了保存实力,王明也不会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