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韬……”刘大仁满面怒容再也抑制不住,终于语气不善地开了口。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接下来必定是一句非常严重的警告。
陆韬的目光灰冷而漠然地注视着他,等待这位太子爷的雷霆之怒,他有预感,刘大仁在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是绝不惜发动自己所有的力量,来把他碾为齑粉的。
这个时候就是刘大仁极端愤怒的时候,他只能等着。
狠话即将出口,袖口传来轻轻的牵拉感,许宁染用挂着吊瓶的一只手扯着刘大仁的衣袖,看他回过头里,摇一摇头轻声说:“算了。”
刘大仁的脸色阴沉得就像黑炭,此时看着许宁染,眼睛里几乎要迸出一缕火星,不知为什么,他的怒气比刚才仅仅针对陆韬更盛。
但看了一眼许宁染插着针头的手,因为输液,那只手冰凉凉的,隔着袖口都能感觉到。她脸色苍白,好像连多说几句的力气都没有。
刘大仁把剩下的话连同怒气硬生生咽了下去,铁青着脸,不再说话。
到达半岛唯一的国际机场,还需要等待所有隆国派出的军人在这里集合,统一乘专机飞回北都,连k市军分区的行动小队也沾了光,虽然回到国内,这支西京军区擅自派出的行动小队免不了要受到处分。
先过来的人需要在机场附近住一晚上,外交方官员安排得很妥当,酒店大而舒适。当然,刘大仁是单独的一间,安排住房的名单上,也不可能出现许宁染的名字。
进了酒店,刘大仁径自大步往电梯走,目不斜视,脸色铁青,没有搭理任何人的意思。许宁染已经拔了针头,只好一溜小跑,跟在他后面,自己小小的行李还拎在刘大仁手上。
进了房间,刘大仁把那只旅行包往柜子里一扔,过去把饮水机打开,许宁染跟在后面关上门,怯生生地叫他:“大仁~”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小小软软的声音,刘大仁的心都已经化了,但今天,他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半点不想答腔。
许宁染走过去,轻轻依偎着他,他站得笔直,她不得不仰起脸来看他,轻声地问:“你怎么啦?”
她连他怎么了都不知道!还是说,根本她就不在意?
刘大仁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冷哼一身,挪开了被宁染依靠着的胳膊,冷冷地反问:“你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冷漠的语气跟宁染说过话,许宁染一下子心里就有些慌了,摇摇头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清楚得很!”刘大仁怒道:“许宁染,我执行最危险的任务,都舍不得让你知道,你跟着他满世界乱跑!是我拼了命把你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是我!你惦记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他求情为他说话,生怕我把他怎么样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许宁染,你看看我,像不像一个傻瓜?”
许宁染先是整个惊呆住,随着刘大仁的指责,她脸色越来越白,努力摇摇头想要分辨一些什么,着急之下,千头万绪,竟然不知道从何分辨起!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飞机上息事宁人的那一点作为,竟然引起刘大仁如此复杂的心思和滔天的怒火!也许,刘大仁心里的猜忌,从知道她跟陆韬在一起,被关在地下的小黑房里就开始了。
“不是的,我那是为了……我来亚斯兰就是为了……”许宁染一把拽住刘大仁的衣袖,好不容易总算把完整的话语给找回来。
刘大仁却甩开了她的拉扯,回头拿起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留下许宁染一个人在揣测和懊悔之间反复挣扎。
她不该这样的……虽然许宁染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该怎样,这次的事,半点都由不得她做主,但她只觉得哪里做错了。
封闭的地底被挖通的一刻,刘大仁看到的,是另一个男人——她纠缠不清,情深似海的前男友几乎是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他们一起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度过了十几个小时!
她怎么能怪刘大仁有所想法,任何一个男人,爱她爱到那样,都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他最忌讳的就是陆韬这个人,她还傻傻地害怕他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为陆韬求了情。许宁染忍不住戏剧性地想了一下——如果是古代的帝王,这一下她和陆韬两个人都得杀头吧?
刘大仁对她,是不是失望透了?
许宁染还想了很多。北都那边能要求亚斯兰的邻国都派出整只空军直升机编队过来,帮助刘大仁和他全部的队友,包括那些跟他们并不熟悉的k市军分区成员撤离,毫无疑问,是刘家人的面子起了作用。
也就是说,刘大仁的爸爸妈妈坐镇北都,都已经对这里的情形了如指掌,知道儿子的行踪,当然,也知道许宁染的行踪。
擅自出国,拖累男友,还有跟前男友纠缠不清,李涵之所有的忌讳她都犯遍了。
她想起困在地下时,陆韬对她说过的话。
陆韬面临多少压力,刘大仁面临的都只会更大!而过去陆韬跟她之间,还并不存在前男友这根尖刺。刘大仁还能坚持多久?
经过今天的事,他还愿意坚持多久?
许宁染有种预感,回到隆国她绝对不可能跟刘大仁一起,安安静静回到k市去。他们,或者说她,必须先在北都,直面一场风暴!
从广播和电视里,她知道海啸已经从亚斯兰东南部登陆了,与所有人预计的一样,地势较低的几个城市都已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