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相助……”他重复了一次这个词,露出一个笑容。“汤玛士先生,这一次我真的亏你了。如果不是出来见你接受采访……我恐怕已经完蛋了吧?”
敌人的攻势太突然也太猛烈……不,不是敌人太强,而是我太松懈了!不知不觉之间,他的部下居然被策反了那么多。他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绷带。不过,还好,这不是致命伤。他这一次算是逃过一劫了,因为之前他很凑巧的决定接受美国记者的采访。
接受采访不是一个什么大事,也就是抽一天或者半天的空档,和记者见一个面。用这种方式传播一点个人理念或名誉什么的——登上某个外国杂志的封面还是很有趣的。好吧,其实这压根没什么意义,但是也许能稍微满足一个人的虚荣。
话说回来,这件事情正是因为只是一件小事中的小事,所以他反而事先谁也没告诉。去见这位记者的时候,他身边只有几个亲信卫兵,而且见面的地方也是一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小村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能冒险把外国记者带到自己精心经营的老巢来。
于是,在面对着敌人突然而凶猛的攻势的时候,他这几个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小村子几乎是瞬间就被攻占,几个部下或死或伤,剩下的,包括他在内,全部当了俘虏。他甚至还中了一枪。
这很倒霉,但是也很幸运。因为敌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虽然他受了伤,但是却被当做普通的俘虏,随随便便被塞进战俘营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恐怕这次死定了。
从这一点来说,这位看上去胆战心惊的美国洋鬼子记者汤玛士,倒真的是他的贵人。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他是逃不出来的。就算逃出来,也没办法逃到这里。
“有惊无险……还有惊无险呢!大哥,你都受伤了……”
“这只是小伤罢了。”张上校回答。“小彬,这点小伤算什么?”说话的时候,他尽力压下了那一阵让面孔抽搐的剧痛。
这不是严重的伤,这不是致命的伤,没有波及内脏而且进行了初步的包扎,但是……这伤还是很痛啊!每次牵动伤口,那疼痛简直让人肌肉都不受控制的抽动。
“那个,大哥,下面怎么办?”休息了几分钟后,名为“小彬”的年轻人问道。
“赌一把,”张上校指了一下前方,“那边是关卡要道……如果那边防备不严,在黎明之前也许能够找到一个短暂的换防空隙逃出去。”
“大哥,平时的话还有可能,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呢?他们恐怕已经接到紧急通知,加强戒备了吧?!”小彬急了。“这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啊!”
“那你有什么办法?”张上校反问。
“还是从那边过去吧!绕过那个山头,从那边过去……”
汤玛士从身上摸出一张地图出来。作为体貌特征明显的外国人,在这个东方土地的冲突中,他还是有一些优待的。虽然他之前在采访的过程中就和这位张上校一起被俘虏,但是傻瓜也看得出来他是一位游客。所以么,他居然保留下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还有张上校放在他身上的这张地图。地图上,清楚的显示了两条道路的区别。
一条就是走大路,路边有不少居民、旅馆和各色店铺,很快就能遇到车辆和行人。基本上不必担心有什么特别的意外。只要能上车,他们能够在半天之内离开这个地区。哪怕找不到能捎带一程的汽车,也能找到代替的其他代步工具,例如摩托车之类。总之,看上去是最方便最简单而且最安全的路了。
但是反过来,天下没那么好的事情。这边上的关卡本来就是敌方的控制区域,要经过关卡就得冒着巨大的风险。而且哪怕混出了关卡,也有可能遭到地方机动部队的追击。
另外一条路(其实那不能说一条路,只能说一个方向)则反其道而行之。穿过丛林向另外一边前进。这条路虽然看上去也不是很长,但是那可不是平原大路,而是密林啊。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就知道,人类在丛林里的前进速度不会比蜗牛爬快多少。
当然了,走这条基本不用考虑来自敌人的威胁。正如刚才张上校说的,在这种丛林里追捕,出动个几万人都不一定顶用。
“不可能的。”张上校直接的反驳了这个意见。“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装备。”他看了一下三个人,汤玛士身上有随身的背包和一个照相机,他们两个人除了趁乱逃出来时候抢到的一把手枪之外什么都没有,就连这把手枪,子弹也不是满的。这样情况下的三个人怎么可能在丛林里走上十几、二十来天?
更别说他身上还有伤。伤势不重,甚至让他还能勉强行动。但是如果不处理——天晓得后果会是什么。
“只能赌一把了!”张上校说道。“而且,我不是说了,他们说我这一次劫难是有惊无险。我运气一直很好。喂,我们之中没有谁是倒霉鬼吧?”
他这句话是开开玩笑,缓和气氛的。但是却不料这洋鬼子却点了点头。
“张上校,在运气方面我是很有信心的。”他说道。“从小我就受到佛祖的保佑……”
他话未说完,就被小彬打断了。
“喂喂,什么佛祖?你不应该是说上帝保佑吗?”
“这个,张上校,确实,我家族的人大部分都是基督徒,但是我是佛教徒。”汤玛士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我向来很仰慕东方的佛教文化,这一次本来是想趁这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