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言反吗?”
杜如晦轻轻吸取飘散而出的酒香,房玄龄沉默不语,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阻拦,终于到达,只是还未稳定,才与刘逸见了一面,朝廷的加急文书已经到达,同时到达的,还有刘家的书信,都呈现在案几之上,广州的对峙持续了七八个月了,刹利伊赏与冯家多有摩擦,真正的大战,却未有几起,刘逸安静的驻兵,未有动作,只是书信传来,心中震动,黯然下来。
“长安距离岭南太远了,很多东西,陛下不清楚,我们可以帮你向陛下解释,你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结束南方的动乱,心思是好的,正确的,朝堂上的诸位大臣,知道之后,会....”
“会如何?向我刘逸道歉?呵呵,我刘逸还受不起。其实也不错,家人都平安出来了,陛下未曾拦截,娘娘跟我说了‘求’字,呵,够了,只是之后的南海,得交由您二位来平息了,段志玄该到了吧?水师交到他手里,谁也沾染不了的,嘿嘿,我刘逸赤条条的来到大唐,如今赚回了娇妻美妾,知足了。丽质还在宫里,一家人,总该在一起的,我还要回去接下她,家里的三艘船,足够了。”
刘逸显得淡然,小武在远处观望,见刘逸向她看过来,招招手,刘逸笑了下,未做太多回应。
“只是回去接长乐公主?”
杜如晦轻问,刘逸扯动嘴角。
“怎么?若我说带着水师打回长安,您两位还不放我走了不成么?九百人,也不成的啊。”
杜如晦愕然,房玄龄叹息。
“唉,我与克明是真想你打回长安啊,若是如此,你与陛下,与大唐,还有回转的余地,若是你只是去接人,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走了?”
刘逸怔住,又莞尔一笑。
“其实没这个必要,大唐少了谁,他照样是那个雄霸天下的大唐,只是小子这做人,还是失败啊,为将这么多年,屠夫的称呼也被戴在头上,怎么还是没人害怕,所以我还是不适合这个国度,显得生硬。况且,现在走,尚能存有几分情义,晚了,怕是被消磨得没了,人在世上,这些东西本就珍贵,能存留些,就多存留一些吧。”
喝完最后一口酒,刘逸站立而起,向着房玄龄和杜如晦道别,再对着老吴招手,咱们该走了,这接上了自己的妻妾,自己再回到长安,算算时日,李丽质也该生产了,行走方便些,也能少吃些苦头。
“公.....老爷...真就只带咱家的三条船吗?”
再次向刘逸确认,刘逸点头,足够了,虽然没有三大主舰厉害,不过也差不到哪里去,况且,论速度和稳定,还是自家的船更胜一筹,毕竟,技艺更加成熟了。
“水师交给刘仁轨,是个学识渊博又能当重任之人,坏不了水师的,怎么,舍不得?”
饶有兴趣的看老吴恋恋不舍的眼神,老吴摸着头傻笑,点头又摇头。
“倒也不是舍不得,跟着老爷您在一起,咱们想要什么样的船都会有,只是兄弟们都想跟着您,就真不带着吗?”
毕竟一起多年,老吴看得眼睛有些湿润,刘逸叹气。
“不带了,本想你们都不用去的,全家人一艘船,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多自在,一群傻子,非要跟着,五千水师带走了六百,三千鹰扬,带走了两百,都是一起过来的老伙计了,要跟着我去喝风吃苦,就想不通了,荣华富贵都不要,贱皮子的。”
下面的人都笑了,傻得厉害,老爷您没来之前,咱们也是喝风,那时候风还打牙齿,跟着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舒坦日子,早就赚够了,再说,您这去海上寻仙问道的,可不能丢下咱们这群大老粗,也沾染些仙气。
嘻嘻哈哈的开玩笑,乱说胡扯,薛仁贵再次被刘逸一脚踢下了船,你与这群人不同,这些是没去处的,脾气还坏得厉害,跟着自己走,还能说过去,你有家有室的,跟着跑什么,陆地上的将军,跑到海上喝风算什么,赶紧滚!
布张开,帆升起,随着一身呐喊,船入大海,除了自己的家人,什么都还给大唐了,早该如此自由的,心情突然变得舒坦起来,段志玄带着玄甲军赶到,刘逸已经远离海岸,才要说什么,刘逸大笑。
“莫要说挽留或者拦截的话语,水师战船的船舵都被卸了,追不上我的,老段,我刘逸走咯,下次有缘相见,请你喝酒。”
东南季风,顺风得厉害,三艘战舰跑得飞快,小武抛出飞爪,自她自己的船上荡了过来,吓得刘逸一跳,赶紧叫人抓好绳索,这要落到海里,可得喂鱼去了,就那小巧的身体,还不够鲨鱼吃的。
手脚麻利得,到底是刘家大院的女子,武艺看来也不差,几个旋转,人已经稳稳站在甲板之上,刘逸脸色难看,走上前来查看是否有磕着碰着,小武紧咬住牙关。
“您就是在恨小武,是,刹利伊赏提兵攻打广州,是小武的安排,冯盎能稳得住,可是他的那些个儿子有不安分的,您总是烂好人,下不了杀手,那就让小武来。拖延时间,然后长安的试探,也是小武的安排,您也看到了,他们是怎么对待您的,您已经做了这么多,若皇帝还不信任,您回那个长安又有什么意思!您只要一句话,小武就能抛下一切,跟随您一起天涯海角,但是小武不愿看您活得如此...疲累!”
是么?刘逸怔住,疲累?不,应该是想说窝囊吧。颓然放开抓住小武肩膀的手,施施然向船舱走去。
“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