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清浅,却沁人心脾的木兰香萦绕在鼻尖,牵动着脑海深处那细碎的光点,却终究无法聚拢成一幅幅清晰明朗的画面。
程金枝缩在高珩怀中,浑身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却又不敢直接伸手去推,只能这样一动不动地僵持着,却也没有觉得很排斥。
在温暖与安心的氛围的笼罩之下,那种紧张的束缚感却开始缓慢消失,转而让她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可胸腔里那颗心,却还是止不住地加快着频率。
“那个......”
程金枝踌躇片刻,略显尴尬地吐出两个字,想要试着打破这种犹如窒息一般的寂静。
然而才刚刚开口,头顶上却传来了高珩低沉轻柔的嗓音。
“嘘,别说话。我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了。”
感觉到高珩手臂上力道的加重,再听着他这番触动心弦的深情之言,程金枝抿紧双唇,眉睫轻颤,心中溢满了矛盾复杂的情绪。
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快些记起从前的事。
无论那些记忆中夹杂着怎样不堪回首的惨然经历,比起如今这般不明所以,糊里糊涂地度日,她宁愿再去承受一次她本该承受的痛苦。
至少在被高珩深情相拥的时候,她可以义无反顾地将其推开,或是真心实意地加以回应。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如果...我再也想不起来了呢?那些...那些关于我和你之间的事…”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程金枝深吸一口气借以平复心中起伏的波澜,终是小心翼翼地道出了这句,她一直都想问的话。
“我说过,我们的路还很长,即使我们失去了过去,也还有大好的将来。”
高珩贴近她的耳边,每个有力的字眼都化作温存的热气透入耳膜,蒸腾着程金枝每一根敏感的神经,让她不由为之浑身颤栗。
“我不会让你走的。除了这燕王府,除了我身边,你哪儿都不许去。”
“你这样…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高珩的语气柔和却霸道,听得程金枝心中一紧,趁着思绪尚且清楚之前,匆忙推开她直起了身子。
“难道…你还想回到顾寒清身边吗?”
望着程金枝微红的脸颊和略显防备的神采,高珩收紧瞳孔凝目片刻,心中黯然之余,还是忍不住提及了这个话题。
“他已经是个有妻室的人,而你是众所周知的燕王妃,你们之间已经绝无可能。”
“你说什么…他已经有妻室了?是谁?”
程金枝闻言眉间一颤,像是突然间惊闻了一个噩耗般,神情激动地盯着高珩。
原本茫然无措的双眸中,顿时透出了一道难以置信的厉芒。
“是你大姐。”
高珩沉吟少顷,语气冷硬地道出了这四个字,可话一出口,却又觉得有些后悔。
他原本不想提及这段陈年往事,却更不想看到程金枝因为顾寒清而对自己这般漠然戒备。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能如实相告,那此刻在程金枝心里,必然满满只能是顾寒清的影子,甚至还一心期盼与他的婚约。
“大姐…怎么会是她,怎么会?”
程金枝立在原地怔怔地呢喃着,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突然间,就好像跌进了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湖之中,整个人被无尽的寒冷所裹挟着,无力地往下沉,让她恍然间伸手扶住了高珩的手臂。
与此同时,脑海中也极快地闪过了张氏和程素锦那对母女惺惺作态的虚伪面孔,让程金枝眸光一滞,随之浑身一震。
“我知道了,是她们..这一切都是那对母女的阴谋,她们在骗我,她们骗了我!”
“别想了,都过去了。”
见程金枝面露痛苦之色,高珩有些自责地轻拧眉角,抚着她在床榻上坐下,心也止不住地一阵阵发疼。
他重重地沉下一口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屋内的一处立柜旁,从第二层抽屉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转而走到程金枝面前放到了她的手上。
“这方手帕,是你当初自己亲手收起来的,你那时候看着我说,你不想再留恋过去,你想珍惜眼前人。
“这方帕子……”
看着这方顾寒清幼年时曾经赠予她的群青色手帕,再看着上头那只栩栩如生的鸿雁,一种深切且痛彻心扉的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汹涌而来,似乎顷刻间就能将人吞没。
程金枝用力抓紧手中的帕子,明明此刻的自己如此难过感伤,可记忆里,却没有一幕能够替这种感伤明证的影子。
她也终于知道,为何当自己口口声声说与顾寒清有婚约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明很惊喜,可那双明眸中,却溢满了一种复杂的凝重之色。
两行清泪顺着程金枝的脸颊无声地淌下来,一行渗进左脸的纱布中,一行滴落在锦帕上头,晕染开了一朵泪花。
“我到底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茫然无措地喃喃自语着,原本竭力隐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却还是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放弃一个,自己所牵挂多年的人。
“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然而刚想起身,却被高珩扣住肩膀,重新被按回了床榻上。
“去找他又如何?你是觉得我在骗你,还是觉得,他还会对你承诺些什么吗?”
高珩眸色凌厉地注视着程金枝,即使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强硬,却更不许她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