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分析得倒是合情合理。”沈沁荷不动声色的夸赞了一句,“我得让人好好审问他,免得有什么地方漏掉了。以为杀了倪家老大咱们就没有证据了,现在这证据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见她想得如此简单,白芷无奈道:“没用的,他说的话,咱们知道就可以了。”见沈沁荷神色有些诧异,白芷笑道:“难道沈姑娘真的指望一个连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拉垮上官宏这个权倾朝野的奸贼?倪家老大或许可以,因为他是有官职的人,说话有分量多了。但是这个凶手么,那可是难了。身份地位悬殊如此之巨,难道上官宏没有半点办法对付不成?更不说,他如今就是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沈沁荷顿时沉默不语,还未等到说话,就见门被急吼吼的扣响,白芷闻言赶紧起身开门,见白桓立在门外,满脸的焦急。他原本就消瘦得厉害,此时满脸的焦急,他目光本就没有生气,此时更是如同死一样的寂静。看见白芷出来开门,他合了合眼,那如同死般萧索憔悴的神色才渐渐收了回去:“阿芷……”
“让二哥担心了,我没事。”白芷赶紧让他进来,见沈沁荷也坐在桌前,白桓蹙了蹙眉:“你怎在此?”
“那白公子以为我该在哪里?”沈沁荷挑着眉反问道,白桓冷笑道:“以阿芷为饵,总算是抓到那人了是么?那你想过若是阿芷出了事又该如何呢?”
见他话中的杀意流露,眉宇间原本深深蕴藏的凶戾之气几乎在一瞬间迸发而出,白芷忙道:“二哥,和沈姑娘无关,是我自己愿意的,与她无犹。”
白桓沉声道:“无关?怎会无关?今日你没事还则罢了,若是伤到了一点半点,难道也能说与她无关?”他的神色愈发的狰狞起来,饶是沈沁荷不同于一般女子,也是被他的神色给唬了一跳,吓得默不作声。
白芷咬了咬下唇,看着白桓没有一丝光彩的瞳孔,又念起母亲和白松的死,心中便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感,伸手握了白桓的手:“哥哥,我没事,真的。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二哥,不会留二哥一人在世上的。”
白桓死死的瞪着沈沁荷,后者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竟然被他吓得缩起了脖子。只是白芷轻声说出这话,白桓紧紧崩起的身子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阿芷,二哥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所有伤过你的人,只能死,不管他是谁,只要伤到你,就都得死!”
“二哥……”白芷见他这样癫狂的样子,只颤巍巍的唤出这样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白桓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都发白了,好像要将指节捏碎一般:“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的,我保证。”
“我先走了,白姑娘和李姑娘好好休息吧。”沈沁荷缩了缩脖子,站起来出去,白芷也赶紧跟了出去:“我送送你。”
两女立在抄手游廊,短暂的沉默之后,沈沁荷这才挑起眉看着白芷:“我原本以为你的性子冷淡些,就已经够奇怪了。没成想你二哥性子更是奇怪,这是怎么了,非得要怪我将你置于危险之中?非要冤死我不可?我但凡是有气节的,现在都吊死了。”
“因为沈姑娘不懂,你也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白芷有些哽咽,合了合眼,复酸涩的笑起来,“我二哥,他是看着爷爷和爹爹被斩首、孪生兄弟被活活打死在眼前,更是看过母亲吊死的样子的,你懂么?那种从骨缝里传出来的寒意,你懂么?你不懂。”
沈沁荷不免语塞,夜色下的她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悲戚,摇头道:“我确实不懂,我也不懂白家的惨剧,我虽是同情,却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我只懂一件事,就是白桓真的很看重你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