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云霞山脉,在主峰外围的一处小谷中,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正苦大仇深地钻研着什么。
他眉头紧皱,面目严肃,手指不断在一张破旧的地图上比划,从地图的破旧程度上来看,他恐怕已经研究这张地图很长时间了。
“不好了,老家主,家主的命牌刚才碎了……”门外传来一声慌慌张张的惊呼,老者猛地瞪大了双眼,眼中的血丝喷薄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报信者来到身前,老者满腔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怒哼一声,老者单手一甩,报信的仆人被甩了几个跟头,嗑得头破血流,仆人畏惧地看向老者,浑身发抖不敢言语。
老者骂了一声“废物”,接着道:“还不在前面带路?”
仆人慌忙在前面引路,顾不上处理身上的伤口。
林家家族宗祠中,一大堆在宗祠中处理杂物的仆人正惶惶不可终日,家主身死,对他们来说就仿佛天塌了一般,虽然这个家主不算是有太大作为,却也是整个家族的脸面,正值他们轮守的日子家主亡故,谁也不知道老家主会不会迁怒他们。
对于大家族来说,没有实力的仆人就是任打任杀的奴隶。
风吹过,叶落,看着儿子破碎的命盘,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者心情也随着萧瑟,清晨朝阳初升,老者却仿佛见到了家族如落日般晦暗,等待他们的只有漫漫长夜。
心中涌起万分的不甘,想起先祖的荣光,想起老祖宗不明不白的失踪,想着家族从自己书中开始的败落,曾经也是纨绔子弟的老者如野兽般大吼,凄厉吓人。
一步跨过数丈,老者心若死灰地踏出家族所在的山谷,心中只剩下了两个字,“报仇”。
……
定城之外,背靠着阳光的陈青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黄浩,思考着是先留他一命还是立即处死,旁边不远处林逍的尸体还在不断地淌着鲜血,其脖颈上有着一条寸许深的口子,这显然是陈青的杰作。
两天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陈青很快有了决定。
还没到隆冬,地上却已是冰凉,心如死灰的黄浩看着太阳映照下的陈青,他站着,自己躺着,凭空显得他如此高大,想着陈青之前对着林逍那快速决绝的一剑,比之自己发挥有过之而无不及,黄浩忽然发现自己依然小看了这个自己心中奴仆般的人物。
当看到陈青已经下定决心处死自己的时候,黄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惨然,一天之前他还是临近几省闻名遐迩的公子爷,现在却等着一天前的蝼蚁处决自己,而自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没有丝毫武艺傍身,陈青只学会了一招“一剑降魔”,不过杀鸡焉用宰牛刀,陈青挥舞着长剑在黄浩的咽喉上划过。
没有故事陪伴,黄浩死的分外窝囊。
陈青不是没有留着黄浩一条残命的度量,反正看着黄浩那奄奄一息的样子,留他苟延残喘又有何妨,不过陈青不敢,陈青实在害怕黄浩那神出鬼没的手段,万一他身上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蛊虫,或者毒药,利器之类,现在没有任何江湖经验的陈青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扛过黄浩的手段。
当黄浩终于咽气,看着眼前两具尸体,陈青只觉得从现在起,天高任鸟飞,他不光从黄府管家处学到了真正的站桩功法,而且有着《观人经》在手,之后四处游历也能够稳步成长。
不过一口气还没有出完,倏而陈青脸色一片难看,原来是生死蛊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没有消失,本来以为杀了黄浩没有主人之后那蛊虫就会死去,没想到他还在顽强地存活。
恼怒地看着黄浩的尸体,陈青低声骂了一句:“死了都不让人安宁。”
自古以来杀人放火金腰带,陈青自然有在两人身上摸宝的打算。将两人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从黄浩身上摸出了一个装着蛊虫的袋子,而林逍身上则摸出了一瓶药粉。除此之外就剩下一些钱财还有两人随身携带的宝剑。
装着蛊虫的袋子陈青不敢随便乱动,没有尝试打开看看,而是又把袋子扣紧了紧,之后小心翼翼地挂在腰间。一瓶药粉陈青没看,贴身放好,反正他也不懂这些,不过心里想的大概是méng_hàn_yào之类的东西,反正从林逍身上搜来的东西,他本能地没有往好处想。
两把宝剑都是利器,不过两把宝剑都因为他们主人的原因有着不小的辨识度,想要贩卖处理的话不好操作,陈青拿了其中一把看起来更大众化的宝剑,将另一把丢在原地。
钱财也贴身放好,陈青觉得钱财才是目前为止最有用的东西。从黄浩身上搜刮来的钱财足够陈青安安稳稳的生活数年了。
收拾完之后,陈青将两人又拖到了定城之外的一口枯井,将两人和一把宝剑丢入井中,思索片刻,陈青又找来柴草随便掩盖了一下,使之看起来像一口荒井。接着陈青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着远离定城的方向奔去。路过驿站换上一匹好马,陈青加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陈青知道他必须逃,不能指望自己所做的事情没人发现。逃跑很无奈,杀人却是必须的,当看到黄浩和林逍两人争执起来的时候,陈青不管两人谁胜谁负,自己都没有好下场。
林逍看起来对黄府另有所图,对黄浩都一点不在乎,更遑论陈青了。
而黄浩,陈青都懒得去想,此人天性凉薄,如果他侥幸打败了林逍,继而趁着杀兴正浓顺手宰了陈青,陈青都不会对这个结果半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