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芗贰接过书卷,盯着吴非,脸上带着浓浓的困惑。
“吴兄这么快就读完了?”
“是,读完了!”
“那好,我先来问问吴兄,这部《王心斋先生遗集》的主体思想,你以为是什么?”
吴非拱手道:“良知者,不虑而知,不学而能者也,我在《答问补遗》一章中找到的答案是——安身以安家而家齐,安身以安国而国治,安身以安天下而天下平,不知对否?”他接下来又背了几段书,自然是《王心斋先生遗集》中的相关内容,并不止于《答问补遗》篇中,也列举了百姓日用即道的思想,王艮的心学师从王阳明,并且作了继承和发扬。
何芗贰惊讶得手中的书差点掉在地上,这本书的很多问题她反复问过自己,要是用王艮的话来总结,还真不是片刻之间可以做到,如果她不是知道自己这部书只有几人看到过,真要怀疑他早就背熟了这本书。
钱闻照本来甚是得意,他正等着看吴非出丑,听到刚才的回答,嗤地一笑,但是回过味来,忍不住啊了声,下巴再也没有合拢,吴非回答的问题,本来是他要讨教周重生的。
吴非见何芗贰呆窘的样子,笑道:“何才女不必顾忌,难点的问题也可以问,我这人最喜欢背诗了,王艮先生的诗文,你也可以随便考!”
何芗贰听到吴非要考他诗文,暗道:“你翻书这么快,王艮先生的诗文你能背得出才怪,怕是你故意这么说,让我不敢考你!”于是道:“好,那王艮先生赠弟子韩贞的那首诗,吴兄可记得?”
吴非正要回答,一转眼,忽然在墙边的人群中瞧见了林兮涵、思思和晏畅,不由一呆。
只见思思扶着林兮涵,靠在墙角正戏谑地望着他笑,晏畅则是一副犯傻的模样,痴愣愣地望着自己。
吴非脸上一红,刚才他和张之渔交手的情形他们必已见到,自己以修炼者的能力来对付凡人,还摆出一副高手的风范,真是让他们笑掉大牙。
何芗贰见到吴非终于发呆,忍不住展颜笑道:“吴兄是记不住么?”她知道这首诗并没有流传开来,在《王心斋先生遗集》中的位置也不显眼,吴非若是背得出才怪!
吴非这才回过神来,道:“不是,不是,你说是背哪首了?”堂下众人见他引用书本一段一段,这时居然连问题都记不住,都是惊愕莫名。
“是王艮先生赠弟子韩贞那首。”
何芗贰又再重复。
吴非连连点头道:“是,是,这首很短,我记得。”当下清了清喉咙道:“莽莽群中独耸肩,孤峰云外插青天。凤凰飞上梧桐顶,音响遗闻亿万年。”他回答完毕,瞧着何芗贰,见她脸色很是奇异,问道:“怎么了,难道不对么,我记得是在第三百二十一页上。”
何芗贰像见到鬼一般,双眉一跳,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这本书没有编页码,你怎么知道在三百二十一页上?”
吴非揉揉鼻子,道:“我是自己边翻边数的,何才女有时间回去可以数数,看看在下所说对不对。”
何芗贰摇着头,依然不信地道:“天下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王心斋先生遗集》给全部背出来的!”
宗玉琦和陈第洲几位名宿到了此时,才终于相信吴非不是狂妄,而是有真才实学,几人暗地都伸出了大拇指。
接下来,何芗贰连珠般发问,从王艮的心学到其他门派的观点,吴非仅凭对《王心斋先生遗集》的了解,就对答如流,并且还在适当的时机进行反击,两人一番激烈的争辩后,何芗贰终于长叹一声,掩卷退后。
钱闻照终于回过神来,连呼道:“妖孽,此子是妖孽!”随即想到周重生知道自己要来,一定事先做了充分准备,想不到他对心学的理解已经到了比自己还透彻的程度,不由一脸颓然。
朱由真看得高兴,他终于见到何芗贰也有不敌的时候,名满天下的何才女在昌沙城栽个大跟斗,这事传出去,自己可是面子有光。当下起身说道:“吴小友天资过人,在座有目共睹,世上哪有妖孽一说,钱老难道是不服么?”
宗玉琦也站了起来,道:“钱老,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可以说他作弊弄鬼,但是说别人是妖孽,可是闻所未闻!”
钱闻照哼道:“谁知道你们耍了什么阴谋诡计,像这么看书背书,你信么?”他心中暗骂周重生是只老狐狸,他为了对付自己,必定收集了不少先师王艮的资料,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见到众人争执,吴非叹息一声,道:“其实,你们也不用争,今日在场人中,至少有三人有在下背书的本事!”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何芗贰颤声道:“不可能,天下有谁还有这个本事?”吴非一指角落里三个看热闹的家伙,道:“就是他们三个!”
众人齐齐望去,见到林兮涵和思思都是一惊,这两个女子实在长得太美,连何芗贰与她们相比,也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只有那个晏畅,一副猥琐的模样,怎么看也不是个读书人。
何芗贰道:“吴兄,小女子承认你是奇才,但若说他们三个也是,我可不信!”
在场人中,最不信的还是宗玉琦,这晏畅是他的远房外姓的亲戚,小时候读过私塾,识字都不多,平时自己安排他看看院子,他要有读书的本事,还用在这里干杂务?
吴非笑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