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先生霍地起身,道:“你满口胡言,王爷以天下为己任,为苍生、道义而出兵,何曾有过屠杀,你这放下屠刀之说从何而来?”
吴非针锋相对道:“杀在下、杀钱老夫子师徒,不是屠刀,好,前面你说当今圣上无道,可是如今天下太平,边境安宁,这太平之世人皆厌战,你这个时候要褚王出兵,是何居心,况且你说的登高一呼,在下不知响应者为何人,难道就是区区毛先生您么?”他这话击中毛先生要害,朱由真都怵然而惊。
毛先生被问得张口结舌,吴非步步紧*******先生应是读书人,《易经》有云,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这战事一起,父不得其子,兄不得其弟,夫不得其妻,人人厌其苦,这保合太和之言作何解?”
毛先生张口结舌,满头冷汗。
吴非这一番引经据典的质问,字字珠玑,虽然是说给毛先生听,却全部命中朱由真要害。
何芗贰听得血脉贲张,她从小到大自负才学,辩论说理,还未逢对手,但眼前这吴非与自己相比,怕还要小上半岁,不但胆气过人,说出的话也是极具分量,她自问换作自己要如何来劝说朱由真,是用季梁劝魏王罢兵讲故事,还是力陈道义对朱由真说教?
吴非对毛先生说话时,已经用灵力震荡了他的心神,毛先生身子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吴非没有看到此时何芗贰脸上的震撼和钦慕,他只是转头死死盯着朱由真。
朱阳这时却跳了出来,叫道:“父王,这小子一派胡言,您千万不要被他蛊惑了!”
朱由真瞪了朱阳一眼,又朝毛先生摇摇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忽然鼓掌道:“吴小友果然高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看来本王的出兵却是有欠妥当!”
见到朱由真这么说,吴非脸色略缓,暗道:“看来我的话,这位朱王爷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去,不过要说服他罢兵,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朱由真脸上带着微笑,声音却带着寒意,他缓缓地道:“吴小友以为,本王若就此罢兵,将会有什么后果?”他这话才是关键,这次起兵谋逆,自己这边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手下这些心腹们全部杀掉吗,不杀,总有人会透露消息出去,到时当今圣上再昏庸、再不理朝政,也会雷霆震怒,只要彻查起来,他们一个个都是死。
吴非平静地一拱手,道:“学生知道王爷担忧什么,其实您有三条路可选。”
朱由真暗道:“就你这点年纪,人生阅历必定浅薄,会有什么好的选择?”他脸上不动声色,欠身道:“愿闻其详。”
吴非道:“其一,王爷您向朝廷写下请罪悔过书,将怂恿和参与谋逆之人名单列出,请求发落,这最坏的结局,您有可能被赐死,不过,王爷富甲一方,事先在京城疏通打点,应能保全性命。”
这个方法太过凶险,朱由真暗想:“就算我在请罪书中如何辩白,如何称被蒙蔽,也有人不会相信。”
“其二呢?”
朱由真问。
吴非道:“在下和先师在赶来昌沙洲的一路上,发现周边地界并不安全,强盗、土匪颇多,尤其在山中,大小土司们霸占一方,鱼肉乡民,实在可恨之极,以在下愚见,王爷您可发兵征讨,平定这些叛乱。”
朱由真目中精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嫁祸于人,将谋逆的罪名转到土司们身上?”他心中想到,自己招兵谋反,除了真正的心腹,下面的人虽有猜测,却并未挑明,现在起兵是起兵了,却是对付苗彝之乱,只要自己打点得好,应该是个不错的计策,不过,由此要得罪一些土司豪绅。
吴非点点头,道:“在下以为,这应该是王爷您的最佳选择!”
朱由真一呆,道:“不是还有其三么?”
吴非道:“不错,但在下不想王爷走这第三条路。”
站在一旁的何芗贰终于按捺不住,她是喜欢争辩的,自以为猜到吴非的心思,道:“这其三,乃是下下策,就是王爷起兵,和天下人为敌!”
吴非摸摸下巴,心想何才女还真喜欢自作聪明,她这算其三的话,那他的想法,就算其四了。
朱由真淡淡一笑,眼中的杀机已经隐隐浮现,道:“很高兴你们为本王出了这么好的计谋,真不知要如何感谢才好,那以两位的才学,认为本王会选第几条路?”
何芗贰道:“小女子自然以为王爷选第一条路最好,但王爷选第二条路亦为良策。”
朱由真叹了一声,道:“两位凭什么认为本王只能走这两条路?”
这一问让何芗贰觉得难以回答,凭什么,你让屠夫吃斋念佛,和尚每天用梳子梳头,这可能么?
吴非忽然呵呵一笑,道:“王爷,您听说过铣天门么?”
此言一出,不单朱由真,连毛先生、朱阳几人都是一呆。
毕竟姜是老的辣,朱由真略一错愕之后,笑道:“怪不得吴小友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原来是铣天门的人,本王失敬啊失敬!”
吴非并不否认,道:“王爷和门主相识?”心中暗道:“我若是能让朱王爷和铣天门的人对掐,也不失为一条妙计,这铣天门躲在暗处,实在讨厌!”
朱由真目光闪烁,他强压住杀心,道:“听说铣天门幕后真正主使并非门主,而是铣天老祖,他是位不世出的高人,本王有心结交,却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不知吴小友可否代为引见?”
吴非摇摇头,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