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德聚丰,虎台县里其余的铺子吴二从没放在眼里,因此就一摆手,“那都不要紧,你听了我的话自会回绝了他们。”
“既然如此,我就听一听。”宁婉今日出门并无大事,因此只带了大刘赶车,便从车中下来向路旁走了几步在一株大树下停了下来。
吴二出门匆忙,也只一人一马,便下马将马缰随手一扔,跟着走了过去。
这里正是一大片树荫,又有轻风吹过,因此尽管正是七月中,倒十分凉爽。宁婉就笑道:“请吴二爷说吧。”不管吴二说什么,都没有用,自己肯听,为的是让他死心。
“我知道一个秘密,”吴二字斟句酌地说:“我想用这个秘密换来石炭生意。”
秘密?宁婉觉得好笑,吴二知道的秘密会比自己多吗?
“你不必笑,这果真是个秘密,而且还很有用的大秘密。”吴二严肃地说:“这些年我去过江南,旅居过京城,听了见了许多,但真正说得上秘密的只有这么一个。”
度其神色,宁婉已经有几分信了,但是信归信,她还是不想要。自己知道的秘密有许多根本没有用上,非是她不能用以谋求富贵,而是她不愿意。
没有那相梦境的自己虽然苦过,但终究过得不错,起码回首时她没有什么后悔的。有了梦境的确变了许多,她比过去更好,但一切并非她利用那些秘密才达成的,其间她一样苦过累过。人生本就是应该如此的,有甜就有苦,有苦就有甜,甚至还会因为有苦才会觉得甜还更甜。
自己之所以能一步步走得更好,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努力。而且她未来还会有更长的人生,不可能一直靠着什么秘密活着,人最应该相信的是自己而不是秘密。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吴二,“纵是如此,又有什么?我不想听。”
若是别人知道了自己有一个秘密,岂不削尖了脑袋来打听?但是宁家丫头就是平平淡淡地说不想听。吴二心头的火再次燃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不想知道卢家当年的事?你不想将那个世袭的指挥佥事夺回来?你不想你将来的儿子生下来就有四品的官职?”
原来是这个秘密?宁婉更不屑一顾了。卢家的一些事她早知道了,而且只凭着她对律法的熟知,完全可以帮着婆婆要回卢家的一切。但是婆婆显然是不愿意的,而铁石更是对指挥佥事府里的一切深恶痛绝。
现在就算公公将一切捧到他们面前,老宅这边也未必放在心上。
如今,婆婆因儿子成了五官诰命夫人,虽然品级与四品差了两级,但得来光明正大,体面尊贵;铁石凭军功成了骁骑将军正五品千户,在虎踞山练兵;自己生了长女,与夫君恩恩爱爱,日子过得再舒心畅意不过,那些有如乱麻一般的往事她真无心去听了。
因此宁婉就道:“我真心不想知道。还是请吴二爷回吧。”
吴二再次感觉到那种无力,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这些平常的道理劝不住宁家丫头的,毕竟如此利益相关的秘密都没能成功。
宁婉看出他还没死心,就抢先又道:“吴二爷,我们不是一路人。正如人们常说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好了。”说着微微颔首,回到车上向大刘说:“我们走吧。”
大刘原本见吴二爷没有拴马,还帮他将马拉住了,眼下见状赶紧将马缰绳一扔,也不管那马儿跑到了哪里,只上车拉了马,一声“驾!”就如风般地跑远了。
与吴二这番对话宁婉只当没有发生,老宅这边儿如今根本不提一句指挥佥事府的事儿,就仿佛卢家只有他们四口人一般,两下里连消息也不通的。自己更没有必要说出来让大家心里不自在了。
毕竟凭什么秘密,其实与老宅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宁婉回去后倒是将自己和喜姐儿的话原样传给洛冰,这一次她不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也不必让铁石传话。一一说清楚后,她就又道:“洛大哥,当初我一定要揽下你的亲事,就是担心你匆忙间娶了一门极不相当的亲,以你的为人,就是再不满意也不会反悔。但这样就真的好吗?”
“我觉得非但不好,而且还很糟。不只你心里会觉得糟,就是那个人也未必就真开心。那时候两个人有什么不痛快只能憋在心里,日子可怎么过?”
“我劝洛大哥要成亲就真正选一个喜欢的,毕竟是相伴半辈子的人,怎么也不能将就。”就像自己和铁石,没有相遇前哪里会想到如此幸福。
洛冰听了十分动容,“我先前竟想错了,现在正该用心想一想,说亲的事暂时先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