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王世子只得走了,却又转头拱手道:“白四叔是粗人,卢夫人不要与他计较。”
宁婉就笑,“我已经出了气,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待靖海王世子走了,便将女儿拉在怀里细看一回,又瞧了松儿,好在都没有受伤,便说他们,“我原是最放心你们两个的,怎么就与靖海王世子比起武来?他毕竟是世子爷,又是靖海王的独苗,一时失手,可怎么好?便是你们俩个,真要是伤了哪里,爹娘能不心疼?特别是槐花儿,你是女孩家,力气终是有限,习武原是为了自卫,可不是逞强的!”
槐花儿便垂头道:“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他再怎么激我,我也不理他了。”
松儿也说:“原不是姐姐答应的,是我气不过就应了,姐姐是为了帮我。”
宁婉就笑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今日的事也就罢了,将来不能再犯!”
一时间打发孩子们歇下,又拿了消肿散於的药膏让柏儿脱了衣裳帮他上药。自己虽然没大用力,但当时见铁石的几巴掌却是不轻,只怕他身上於了青。结果细细一看,其实没怎么样,而柏儿亦道不甚疼,便噗地一笑,“你爹不愧在锦衣卫任了几年的官,连打板子的诀窍都学会了,外人看着雷声不小,其实雨点没多大!”便收了药膏打发儿子睡下。
槐花儿和松儿、柏儿固然都被家里人教导了,再见了靖海王世子就十分恭敬客气,绝口不提先前的事情。而靖海王世子许是别人提醒了,许是自己想通了,也不再对上次一被抓的事情满心不甘。宁婉又有意不让他们多见面,两下里皆平安无事。
至于卢铁石带着兵士们到了苍州,修缮城墙、设立墩台、训练兵士、又自渔民中招募身体强壮者闲时练兵,战时便可一道抗倭。
一晃便是两年,苍州海防已经建成,倭人一上岸便有墩台报警,狼烟一起,船只遥相响应,入港口以自保;至于岸上更是训练有素,沿海渔民一处汇集,守军依墩台狼烟消息赶往倭人上岸之处拒敌;更有惠州及苍州海船,自海面形成合围,倭人进来容易想出去就难了!
如此御倭良策一成,靖海王便在附近州县全部铺开,一时倭人不敢前往闽地,海上方一平静,往来的商船就多了起来,宁婉方知道海上贸易的利可比她先前见过的都要高,而且是高上十倍百倍。靖海王自然获利最厚,便是卢家,本无心赚这个钱,但身在其中,也顺风顺水地积下了不少海外宝货。
正逢宁志诚来看三姐一家,宁婉几年没见娘家人,如今见当年还是少年的弟弟长得比自己都高了,又有了秀才的出身,拉了手又是笑又是哭的,倒是铁石说:“小舅子走了几个月的路,先让他洗个澡歇一歇吧,你们姐俩儿有的是时间说话!”宁婉才收了泪,替他打点衣衫,又自桌上顺手拿了一块鱼佩,“这是海商昨儿个送来的,说是缅玉,如今价竟比和田白玉了,你换了衣裳便系在腰间吧。”
石头本要推让的,瞧着姐夫向他笑着点头,便明白姐姐见了自己高兴得不知如何了,恨不得将什么好的都给自己呢,便接了下来,“这颜色果然是好看,一会儿我便佩在身上。”他毕竟年轻,且家境殷实,一路上倒没有吃苦,因此很快便精神十足地重新回来,果然佩了缅玉鱼佩,神采更盛。
两边的信从没断过,但是见了面又不一样,宁婉就急忙问:“爹娘如今在三家村住得可好?大姑大姑父大姐大姐夫可好?你媳妇和侄子可好?”
石头就笑着答:“我们家把三家村宁家三房的宅院都买了下来,重新翻修过,爹娘住得很是适意。他们虽然出了钱将三家村到马驿镇的路修了,可平日很少出村子,每日只到山脚下转转,身子骨儿倒十分硬朗。这一次我过来,带的山货都是他们亲手采的。德聚丰的生意还是柳掌柜打点,但我也跟着看看帐了,这几年收益一直在涨。”
“大姑大姑父和大姐大姐夫他们都过得好呢,酒楼生意红火,又在安平卫开了分店;喜姐儿两口子日子也过起来了;小囡、大郎、二郎他们都成了亲,有了孩子。”石头说起自己,“媳妇儿是爹娘相看的,性子和软,会过日子,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又有了身孕,娘说这一胎像是女孩儿,又嘀咕着养女像家姑,愿意她像你呢!”
“我来的路上先到了江南,舅舅家日子也不难了,还让我给姐姐姐夫带了许多自己家晒的笋干!”
宁婉听着弟弟一样样地说着,会心地笑了,又道:“我和你姐夫在这里也好着呢,论起实惠还远胜京城时呢,在玉佩不算什么,等你走时,我再好好替你挑些宝贝拿回去,让大家瞧个新鲜。”
正说着话,槐花儿就笑道:“娘,小舅舅来了,我去吩咐摆酒设宴。”
宁婉就摆手道:“你小舅舅不是外人,不用弄那套虚的。且他过了年就自辽东出来,在外面好几个月,并没有好生吃过东西,如今我给他下一碗面,先养养胃肠,待歇上一两日我们再吃酒。”
石头就点头道:“还是姐姐知道我的心思,我现在就想吃一碗家里做的热汤面。”
铁石也说:“出门饺子回家面,我出了门回来也最喜欢吃你姐姐下的面。”
宁婉如今早将大半家事都交给了槐花儿,今日却亲自下了厨房,正见有人用铜盆送了几只大鲍鱼进来,就道:“这鲍鱼送的正是时候,就拿它做汤底。”
槐花儿也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