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记得,小时候,几家家庭聚会时,父辈们一起赛马,她一个人躲得远远的。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想拉她出去玩。
却被刁蛮的她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并怒骂。
“马身上的味道臭死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马,你休想让我过去!”
所以,韩聿信拒绝二人的态度才那般的坚决。
可偏偏,被那时的许善纯理解成为,他担心顾云仪受伤了。
而后,许善纯一直坚持,韩聿信也没有丝毫办法。
就像小时候他拿她没有办法一样,如今也没有丝毫办法。
她想做的事情,他好像只能无条件纵容。
于是,两人开始赛马。
当许善纯超过顾云仪的那一刻时,韩聿信不得不承认,当时他心中无端燃起了一股骄傲。
就好像是,自己胜利了一般。
可,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想拼命冲过去,看看顾云仪有事没有。
一来,就算是陌生人受伤,心中正义使然,他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边。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二来,顾云仪若是有什么事,许善纯脱得了干系吗?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他知道,他奔跑的过程中,好像不小心撞到她了。
可是,他明白,一直以来,在大事面前,她都是一个明事理的姑娘,所以,他没有驻足询问她有没有摔伤,而是直接奔向更有可能摔的非常严重的顾云仪。
可,这里的误会,便又更大了。
韩聿信以为许善纯会懂他的想法,可那一刻受伤的许善纯分明只有小女孩的心性,一心以为好像她的阿信真的比较喜欢顾云仪,而不喜欢她。
好歹,她还是坚强的,她还是有责任心的。
走上前去看看顾云仪有没有受伤,却看见韩聿信对顾云仪一副关切的模样。
那是因为,顾云仪刚好在那一刻,说她觉得她肚子有点疼,韩聿信才担心她有没有摔成内伤的。
一切都一切,都在彼此的误会中,形成了最大的隔阂与矛盾。
矛盾一旦累积,放大,加上女人本性的胡思乱想,胡乱猜测,好多事情,还来不及沟通解释,就印成了心底深刻的伤痕。
很多矛盾,不是不能解,而是来不及解了…
多年以后笑着释怀时,却已经变成永远无法重来的遗憾了。
所以,把握当下,好好体会当前的每一个细微的美好吧。
韩聿信思考的时间有点久,他不想许善纯误会的更多,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经过深刻的斟酌。
“那天,听见她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惊讶。我以为,我和她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再加上一起长大而已。所以,一时间,我难以消化,可你却突然跑开了。”
“我不跑开,难道就在那里等着看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甚至在我面前确认关系,让我知道我犯贱的搞了一堆事情结果却撮合了你们让我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孤独终老吗?”许善纯脸蛋发红,咬着嘴唇。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还是不自觉的颤抖。
顾云仪望向韩聿信时那眼中缱绻的情意,韩聿信眼中对顾云仪的关心。
韩聿信一直避她如避瘟疫,却能和顾云仪那般愉悦相处。
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不善于与女生交流,不懂如何与女生相处。
可,他却能让顾云仪笑靥如花。
她如何能不吃醋,如何能不嫉妒,如何能不发狂!
许善纯激动的反应,让韩聿信心间一股抽疼。
她张狂外表下的脆弱与孤独,他好像瞬间就懂了。
原来,她的坚强,只是她一直以来的逞强。
原来,她的张狂,只是她孤独的保护色。
好心疼,好心疼。
他不愿再让她一个人孤独而立,无人诉衷肠。
韩聿信伸手,摸了摸许善纯的脑袋,声音喑哑,“那天你走了,后来我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接着各自回家了。”
“我不会和她秀恩爱,更不会和她确认关系。你不要多想。”
韩聿信宽大手掌间的温热,透过每一层头皮,传进许善纯的身体。
衣袖间的皂香,萦绕在鼻间。
她真的好贪恋,此刻他主动的靠近。
许善纯抿了抿唇,看向韩聿信,“那她,不就是你一直以来喜欢的类型吗?那你会喜欢上她吗?”
许善纯这两个问题问的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听到那个会让她心碎的答案。
问完后,许善纯垂下眸子,像是在等待接受刑罚的囚徒。
“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会喜欢上她了。”
韩聿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犹如绚烂烟花,嘭的一声便在许善纯心中炸开了。
倏地抬眸,对上他坦诚而清亮的视线。
他的眸子此刻很清澈,犹如干净的湖面。
她好想亲一口,他迷人的眼睛。
一切,好像都已了然了,她突然什么话也问不出口了。
就像是害羞的小女生,面对心爱的人时不自觉的局促不安。
这是以前的许善纯没有过的害羞局促。
就算她很爱他,但是,在倒追他的时候,她只能勇敢,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怯弱与退却。
这么害羞,这么胆怯,如今是第一次。
许善纯抿了抿唇,醺红着脸蛋,小声说了句“我吃饱了”便杵着拐杖回房间了。
韩聿信幽幽笑开,看着许善纯落荒而逃的背影。
不急,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