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后,小姐们都尽量减少串门。
纪浅夏也不例外,没什么事,就窝在襟霞阁看看书,写写字。偶尔拿起今天的汗巾子看两眼那个丑丑的绣活,自己暗暗好笑。
纪安蕾和纪安蕊还是不针对她。所以对她的那番话似信非信,却也没多说一句不是。
这要是让纪君蔓知道,一定会瞎嚷嚷的满府皆知,私底下又会把她诋毁一番。
心思转到纪君蔓身上。浅夏也留意到她回府后,言语少多了,对比纪映芙的活泼,纪君蔓沉默的不正常。
这时,白氏身边的细纹过来给四姑娘送果子,悄悄说了一句:“三姑娘竟然去了西府找二姑娘说话。”
“哦?”纪君蔓奇怪:“二姐跟她一向也不见亲昵呀?”
“正是呢。”细纹小声说:“还是自己去的,二姑娘并没有请她过去。”
“去多久了?”
“大约有两刻钟了。”
浅夏纳闷:“真是奇怪了。”
细纹又安慰一句:“夫人也被谢夫人请了过去。”
“又是什么事?”浅夏并不知情,才知道狄夫人也去西府作客了。
细纹摇头:“还不知道。不过,姨娘觉得可能是二姑娘的亲事吧?”
浅夏吃惊:“二姐姐的亲事也订下了吗?”
“还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吧?”
纪似蓉也有十四岁了,不说嫁人吧?订亲是早应该的。只不过西府就这么一个庶女,纪之珺也算疼她,希望她多留在身边几年,是以不急于嫁她。只是这个年纪,定亲是免不了的。
细纹没多待,告退出院。
纪浅夏整整襟,唤起倚樱:“我也去二姐的略园坐坐。好久没过去了。”
偎蕉劝:“姑娘,天不早了,明儿去也不晚呀。”
“明儿是明儿的。”
她竟然坚持,余下人就依了她,稍事梳妆后,纪浅夏也令丫头打着灯笼款款向略园而来。
还没到关院门的时间,两府之间相通的府门灯光通明,值守的婆子不少。
略园是纪似蓉的园子。
因为西府就她这么一个庶女,园子相当精美宽阔。像个小小花园似的,看起来比纪安蕾的水绘园也不遑多让。
纪浅夏不认得路。得由西府这边的婆子引着,向略园去。
抄的是条捷径。从砖路沿墙过去拐道短廊就到了。
“姑娘看,那不是三姑娘身边的雁书吗?”倚樱眼尖指向对面长长弯廊的一道人影。
灯光与月光辉映下,的确是纪君蔓身边的大丫头雁书。她行色匆匆,目视前方,一拐弯就消失在眼眸中。
“她去哪里?”
西府这边的婆子笑回:“那是去正房的路。三姑娘怕是不在略园。”
“噢?”
果然,来到略园。
纪似蓉迎出来笑眯眯:“四妹妹来的可巧,三妹妹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多谢两位过来陪我。”
“早说要来找二姐姐说话,总是事多忘了。”纪浅夏挽着她的手打量略园道:“好些日子没来,瞧着变样了。”
纪似蓉笑指水池旁:“前些天才移来一颗桂花树。待到八月间,咱们可以临水而坐赏桂花了。”
“要是配上六妹妹的桂花糕更添趣味。”
“嗯,没错没错。”
两人携手回到正厅,桌上摆的果子点心还在。又换上新茶。纪浅夏就好奇:“三姐怎么就这么快走了?”
纪似蓉道:“大约是想跟伯母一起回去吧。我留都没留住。”
“二姐姐,是不是你得了什么新鲜花样子,三姐姐才这么匆匆过来找你要一份呢?”
“哪有呀。”纪似蓉叹气:“这些天我不都是跟你们一样上学回家,偶尔陪着母亲上香而已,没有得什么新鲜花样子?三妹妹就是闷了,过来找我说说话。”
“咦,三姐姐还会闷?她不是今天才出门作客回来吗?”
纪似蓉递她一个点心,幽幽叹:“正是出门作客,才闷的吧?”
浅夏接过点心,装做不懂问:“二姐,此话怎讲?”
“唉!”纪似蓉叹气:“我也说不好。三妹妹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外头传花姨娘被送到乡庄的话,有些不太好听。三妹妹听了难受吧?”
浅夏怔了怔:“原来是这样呀。”
她想了想,又小声问:“那外头怎么说我的呢?二姐,毕竟前些天,府里中伤我的流言也不少,很多都传到外头去了吧?”
纪似蓉却睁着眼睛,诧异:“四妹妹,你多虑了。外头并没有流言中伤你。”
“真的?”浅夏也圆了眼睛,转转眼珠子想了想:很可能是狄夫人和白氏做了什么努力?也可能是保国公和纪安诤动用了点手段。她一个未婚娶的闺阁女子,若有那样苛责下人,逼死丫头的流言传出去,对整个纪府形象都不好。
纪似蓉捏着她的手,安慰:“四妹妹,你不必担心。外头没有关于你的那些胡说八道。我相信,都是府里那些没良心的下人造谣。你的人品我是最信得过的。”
“谢谢你二姐。”纪浅夏长松口气。
在她不知道的幕后,有长辈亲人在替她挡风遮雨,这感觉……真奇妙!
有种她的确是这个大家庭一份子的归属感。
纪似蓉其实很健谈,难得大晚上来个姐妹,没那么寂寞。于是纪浅夏就跟她东拉西扯家常,直到快关院门时间,才依依不舍回来。
转回东府这边,白氏就带着人过来接,怕她还赖在略园没回。
狄夫人和纪君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