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废弃的臭水池塘。
骆凛也掩着鼻,沿着杂草丛生的岸边仔细的绕走了一圈,最终目光停在那座孤零零的八角亭上。
正驻足沉思,他敏锐的感觉到什么。
“出来!”他一改倨傲的神色,冷厉喝斥。
竹叶和阿青一听,飞身扑向动静来源处。
很快,树后转出一名平淡长相的妇人,衣着看还算整洁干净。
骆凛认得她就是昨晚那个站在多寿身边的仆妇。他扬手示意两个跟班,目光一扫四周。
竹叶机警,明白了。拉着阿青去做外围警戒。
“奴婢见过骆公子。”粗使婆子施礼。
骆凛面无表情,指指这里问:“就是这里对吧?”
“是。”
“人手,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是,本来已准备好,今晚动手。只是姑娘说事出有变,一切听公子调度。”
骆凛点头问:“找的是什么人?”
听粗使婆子说完后,骆凛冷峻:“找个借口打发掉。我自有信得过的人手。”
“是。”
骆凛目光掠一眼臭池水,皱起眉头:“还是那句话:稍安勿动。城里另有势力盯上她,以不变应万变。事成后,我自会信守承诺。”
“老奴明白。”粗使婆子恭敬点头。
钱财虽好,也要有命花呀!
多寿和这个当年的生母心腹婆子自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潜出来冒个泡了。谁知,才一冒头就被人揪住了。好在,揪她们的是骆凛,换成任何一方势力,后果都不是她们能承担得起的。
别的不说,先帝抄家处斩的圣旨之下,霍指挥使竟然还有后人留存?单就这一点,足够在京城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浪。多寿的性命不保是肯定的,还会连累好心收留的纪府。
所以,那批财宝,她宁可分一半给骆凛,只要换求一方平安无事就足矣!
粗使婆子也是听了多寿的分析后,惊出一身冷汗。
她还以为两人偷偷摸摸的行为,很隐秘呢!没想到,所有老底细都让人给查出来了。
好在,来人是骆凛,多少可以放点心。
骆太尉家的这位三公子,在京城的名声说不上极佳,但也不太差。比那些斗鸡走狗,寻花问柳的败家子强太多了。而且,他身份是太平县的县尉,他敢包庇,她们就敢相信。
分走一半财宝算什么?若是认真追究起来,那才叫人财两空呢。
粗使婆子这次出府的主要目的是将财宝埋藏的具体地点一五一十的告诉骆凛,并且在府外为了方便行事租住的那个小院子也退掉,足不出户的等在纪府静候佳音。
骆凛走出那片臭水塘,低头寻思:怎么又快又省事的把财宝起取?
他明白,魏三娘的动作也是相当专业快速的。
“公子。”竹叶飞快的跑回来。
骆凛出了废园,阿青已经牵出黄膘马等在路边。
“说。”
竹叶抹把汗,左右张望,小声报告:“有消息说,丝馆的人接近纪府老太太所住的朴方堂。”
“魏三娘还真是一刻不停呀。”骆凛不得不砸舌。
“还有……”竹叶轻声说:“方才我跟了那个婆子一路。发现,暗处,有人在盯着她。”
“是什么人?”
竹叶挠挠头:“不像是魏掌柜的人。看起来就是纪府的人。”
“纪府的人?”骆凛跨马鞍上,忽然扭头,看向吴家别院方向:“莫非是她?”
“谁呀,公子?”
骆凛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多寿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现在知情者除了骆凛还有魏三娘。
丝馆的魏三娘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就是爱钱了一点,其他无可指摘。更加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来。大不了,魏三娘会转而向骆凛敲诈一笔封口费而已。
最担心的还是纪府内部。
据说当年多寿初入府,保国公是极力反对的。说明,他是清楚知道多寿身份的人。那么,保国公会不会在多年后无意中泄密呢?
保国公是不会存心透露这种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只是架不住他年纪大了,会犯糊涂。
听说,他在国公府,宠妾冷妻。而他的妾?据骆凛侧面了解都不是省油的灯。
近黄昏,吴家的别院外,拥挤又热闹。
玩乐了差不多大半天,大伙也尽兴一回,天色不早,于是纷纷告辞,时间没有错开,都堆在一起。因为各家马车婆子丫头们叽喳加上各位小姐们互相亲昵的告辞客套话,整条街顿时喧哗起来。
最不受待见的纪浅夏是最先上了自家马车的,纪安蕾两姐妹还在跟吴惠如和其他小姐妹们客套,笑语盈盈难分难舍。
聂其仰趁乱叩叩挪过来,敲敲她的车窗,小声笑:“四姑娘,你明天还出门不?”
纪浅夏如实的摇头:“明天不出门。你还有事吗?”
“你想不想去游宏河?我知道有一处芦苇荡有个野鸭巢,那蛋比我拳头还大。烤起来美味得很。”聂其仰难得遇上一个心性跟自己差不多的伙伴,虽然是女生,却不做作不矫情,非常想把她拉拢一块玩。
纪浅夏轻轻扯扯嘴角,宏河可不就是本尊被推下然后失去意识那条河?对河水,本尊应该有心理阴影了吧?
“谢谢,但是我恐怕最近几天都不会出门了。”
聂其仰掩不住失望,垂下长长眼睫毛轻应一下:“哦,知道了。”
看着他面净如玉的娃娃脸那一抹期待过后的失落,纪浅夏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