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吹过,门窗摆动的更厉害了,风吹过缝隙,发出”呜呜“的怪声。
孙墨琛道:“这里会不会有鬼,我倒是觉得心里发怵。”
“你这是哪的话?我们手里有枪呢,就是有鬼,也躲不过枪去吧。”如风虽然是安慰着孙墨琛,自己倒是也有些后怕,倒不如真的有鬼出来,直截了当地明刀明枪。
门板动的更厉害了,“喀拉”一声,门板掉了下来。
“啪啦啦“飞出了几只乌鸦,他们两个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哎呀,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从里面传出了一个人打哈切的声音。
“怎么里面有人?”如风和孙墨琛都互相嘀咕着,一副骇然的表情。
只见门板掉落出,转出了一个老者,银发白髯,垂到胸口。
“老……老先生,您怎么住在这里?”孙墨琛颤颤巍巍地问道。
“这是我的家呀,我怎么不能住在这里。”老者虽然已经是耄耋之年,他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盯着他们俩,看着心中发毛。
“这是您的家?”孙墨琛瞧了瞧四周的情形,这个废园已经破败不堪,杂草丛生,乱石堆砌,但是可以看到这里以前的气派。
“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孙墨琛不禁问道。
“我嘛……我都忘了自己的名字了,我只记得中举人的时候,还是光绪年间,自从辛亥之后,皇帝没了,我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天地君亲师,哪一样能少呀。这不打打杀杀的几十年,到了最后倭奴又来了,真是寿则多辱,我真是活够了。”老者追溯了半晌,说道,“看到你们两个人,应该是被倭奴追赶至此,现在真正有良知的国人还有几个?都是亡国奴了。”
两个人均是默然不语。
外面飘起了雨丝,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老者说道:“罢了罢了,什么年月了,我发这起子牢骚。”说完,自己朝着房内走去。
孙墨琛和如风悄悄地跟在后面,那老者也不理会。
屋子里单摆着一床楠木大床,垂着绿萝纱帐子,在风中摆着,老者倒头就睡了下去。
这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垂手而立,靠在墙根上睡着了。
鸡啼三遍,东方已经亮白,老者咳嗽了数声,把孙墨琛惊醒了。
窗外仍是潺潺雨下,谁也出不了房门。
老者疑惑道:“怎么你们俩还在这里?”
孙墨琛说道:“暂借贵府避雨,也无处藏身。”
“那好吧。”老者说完,也不理会,翻身朝里又继续酣睡。
酷暑已过,就要立秋了,这雨也是秋雨一般的缠绵不止。
日光透了进来,借着窗户望出去,外面居然有几株芭蕉树,枝叶垂着,在雨水的敲打声中,似乎倾诉着这里的悲凉和落寞。
似乎这里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这等的残败。
反正也是闲暇无事,索性在这房中四处观瞧一番。
两人慢慢地走到内室,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直通一处更大的庭院,比外面的废园要大上三五倍,亭台、园囿、假山、池塘一应俱全,在这烟雨迷蒙中,更增添了一层神秘感。
在一处碑亭上,有几行斑驳的字,如风凑近了念道:“惯见他人作誓盟,石烂海枯心不更。未抵严霜成衰草,早经朔雪化悲声。莺啼燕啭空惹恨,花发叶落徒怔忡。却看几回秋江月,浮沉相以共死生。宣统十年苏文烨谨记。”
“看来这位苏老先生还是满清的遗老,这首诗倒是写的哀婉动人,估计是写给他的亡妻的。”孙墨琛说道。
两人又继续走着,在一处枇杷树下,又有一处碑石,上面写道:“少年深恨娥眉月,渭水东流,渭水东流,日暮思卿无止休。而今却喜娥眉月,知我心忧,知我心忧,独上高楼望江秋。”
“这阙《采桑子》可是深得古人况味,把思念之情,化作了滔滔江水和无边皓月,令人堕泪。明人归有光在《项脊轩志》中写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处枇杷树,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真是亭亭如盖了。”如风哀叹地说。
“再看这首。”孙墨琛指着一处花圃,雨已经把碑石浸湿了,两人的衣服也都湿漉漉的,却丝毫没有减损两人的兴致,“春归迟,人易失,总道闲情似旧时。鸳锦字,绣罗衣,怎不思量,吾心谁知,痴、痴、痴。话别离,语声低,从此天涯各东西。凭栏意,夜月稀,数尽寒星,今夕何夕,凄、凄、凄。”
”这位苏老先生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如风说道。
“这里还有一处。”如风说道,“惆怅一生多事,未工于政,且藉一湖山水,权遣满怀愁绪;深恨半世无名,拙愚可鉴,举目三秋月影,唯此可表衷心。”
“我估计他晚清的时候还做过一官半职,辛亥鼎革,他就弃官归隐,躲在了这个园林之中。估计是他的祖业,否则那得多少钱够这排场。”孙墨琛道。
两个人渐渐走至深处,在假山洞里,供了一尊金漆如来佛像,上面满是灰尘,写道:“世法本多护持,非清静自在力,克除心魔,何以显无上大神通,众生普渡;凡间殊少正果,须参悟婆娑梦,涤尽俗见,方能觉如来真妙谛,一念菩提。一真书。”
“苏老先生,最后还是证果了。否则人生这么多年的凄风苦雨,他一个人渡不过来的。”如风宽慰道。
“咳咳”,他们二人单只是顾着看诗文和园中之景,出了神,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