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节南也就确定了。
她即刻对小柒耳语几句,小柒连连点头,转身返回来路,很快不见了踪影。
节南又站起,对孟元道声走,就往村子走去。
这回,轮到孟元拉住节南,愕然问道,“明知黑村还去?”
节南面露厌弃,立刻将袖子从孟元手中抽出,“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黑村也好,白村也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原本还想,那么宝贝的泉水,谁都能分一杯的话,传言多半虚假。如今看来,因为泉水真宝贝,所以才设防。”
孟元那个气啊,什么话都让这姑娘说了。
“你去不去?”节南自觉很耐心,“你不去也没关系,等我给玉真姑娘送上泉水的时候,就说孟公子怕有危险,一直趴在草丛里没动弹。”
孟元咬牙瞪着节南。
节南足尖一挑,将牵起来的两只葫芦轻松挂到肩上。
孟元脱口问,“桑姑娘会功夫?”
节南装傻,“怎么可能!”
孟元奇怪得不行,“那能挑起两只装满酒的葫芦?”
节南笑得刁刁刁,“看人挑担不吃力,后来才知这俩东西死沉,当然把酒倒掉了。本来就是用来装泉水的,哪知闻着酒香动馋虫,但眼睛大肚子小,路上都想不到喝。”
分明刻意整他!想到一路让葫芦绳子勒得他多少回喘不上气——不对,孟元转头找干粮口袋,结果发现哪儿都没有。
节南好心道,“孟公子别找了,小柒耍起性子来可不一般,嫌干粮重,早不知让她扔哪儿去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我眼明手快抢了几块肉干和饼子,够我吃到下山了。”
横竖就没他的一口。孟元但觉胸口那股憋了很久的气冲到喉头,一张口却笑出声,又像吓到他自己,两眼囫囵睁圆,抿薄了唇,可无论如何,没办法完全收敛笑意。
“孟公子不想笑就别笑了,好不假惺惺。”节南扯扯嘴角,转身就走,“我看到起炊烟了,应该能蹭到一顿热饭菜。”
孟元摸摸自己的脸皮,两眼陡黯,但等他走起来,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温和无害。
两人走上进村的小路,聚拢一起的农夫立马滚站起来,纷纷呼喝什么人。
孟元皱起眉,赶上两步,轻声对节南道,“的确不太对劲。”
节南笑语清朗,却非对着孟元,而是对那几名农人,“听说平家村有一处神奇泉水,我们正好经过齐贺山,特地绕来见识见识。”
其中一名农人双臂一展,仿佛暗示身后稍安勿躁,语气不耐,“村里最近遭虫灾,家家忙得要命,无法招待外客,二位请走吧。”
节南哦了一声,“怪不得梯田光养鱼,没长作物,我还以为你们靠甘泉就能养活家里,不用种庄稼了呢。”
孟元飞快睨一眼节南,才知她并非靠什么感觉。
领头农人也怔住,抓耳挠腮,硬着头皮圆谎,“不是不种,种了也让虫吃了。为了打虫,还封了泉水眼子,你们进村也见不着。”
节南笑着,一时不应。
孟元忽然朗声,“几位大哥,在下姓孟,自都城来,此地山道崎岖难走,眼看天就要黑了,还请容我们夫妇叨扰一晚,明日天亮就走。”
夫妇?
节南垂眸,撇出一丝冷诮。
作死啊!
农人们才不管夫妇还是仇人,拿了地上锄头,骂咧咧冲来赶人。
“干什么!”
一声令山林摇荡的大吼,小路那头忽现两人,一位撑龙头拐杖的年长者,一位身高六尺的魁梧大汉。
农人们立即分两边站,低头不敢望。
节南不动声色打量后方,怎么没她的熟人哪?
不一会儿,长者走到跟前,白胡飘飘,有种山中隐士之感,“对不住二位,平家村一向欢迎五湖四海的客人,不过这年灾劫不断,春季出完疫病,夏季又出虫灾,为了避免甘泉不洁,只得暂时封住泉眼。大夏天的,瓜果无存,粮食不长,大家伙心里都不好受,所以难免气冲了些。”
孟元这时还真像个能挡在前头的“丈夫”,“在下明白你们有难处,只是这会儿出村又要风餐露宿,不知老翁可否通融?我愿支付吃住银两——”转头来,看着节南。
节南心中好笑,直接将钱褡袋往孟元肩上一放,“够不——”
孟元双膝跪地,啊呀一声,连双手都支地去了,给对面老翁行一大礼。
节南也不扶,啊呀回一声,“看我,忘了钱袋子二十来斤重。”
什么都能轻,钱袋不能轻。
孟元狼狈爬起,笑得好不牵强,“不妨事,也是我自己没当心。”随即指着那袋钱,“老翁,村里遭灾,想必秋冬二季日子更难熬,这袋钱与我二人实在是负累,就捐给村里吧。”
嘿,转手二十斤铜板送出去?节南突然发觉,孟元开始展现不为人知的一面了。
黑暗面?
老翁先推辞,孟元再坚持,两相推来给去,最终老翁收下,也同意孟元“夫妇”在村里过夜,而且就住他家里。
一进院子,节南就四下张望。
魁梧大汉喝,“看什么?”
嗓门吓人!
节南胆包天,眉眼皆笑,问老翁,“我在山下就听说,您的女儿特别貌美。”
方才,老翁说自己是村长,又说大汉是他儿子。
节南估摸这老头儿会找个女儿不在家的借口。
想不到老翁不慌不忙,“那丫头做饭呢,等会儿就能见到了,只是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