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竹这时也因为天色尚早,再加上第一次在船上过夜,有些不习惯,也想出来吹吹风,正好看到了宋家年轻宗主。
宋逸安刚好无聊,他也有些事情跟林空竹谈谈,所以招手示意前者过来。而林空竹躲闪不及,只得无奈走了过去。
宋逸安伮伮嘴,问道:“坐?”
林空竹微微欠身,摇头道:“不了。”
宋逸安不以为意,他抬手感受了一下风向,兀自点点头平静说道:“以这样的速度,明日我们便出西川境了。”
林空竹神情平静,沉默不语。
宋逸安见状,轻轻叹口气道:“出了西川境,其实就跟进入东南也没什么差别了,不到半日就能到陵州,我决定到了陵州不作停留,直接去江洲。但你可以在陵州下船,我不拦你。”
林空竹扭头直视宋逸安,嘴角一翘,却是苦笑。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赶自己走了?
“世子殿下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世子殿下不必过问奴婢。”林空竹说完直接施了个万福就转身走了,没有一丝主仆之间应有的礼仪。
宋逸安苦笑不已。
……
第二天,众人一大早就被两岸此起彼伏的猿啼声吵醒,纷纷出了各自船舱。绿鱼睡眼朦胧,一边揉着眼一边打哈欠,嘴里嘟囔着什么。林空竹一看就是没睡好,精神不佳。
而宋逸安早早就站在了甲板,眼望滚滚江水而立。他今天还穿着昨日的青衫,楚子若水双剑挂在腰间,随着衣摆轻轻摇动,看着颇具神韵。
出西川了。
宋逸安让宋三去吩咐船家备些早饭,自己却不打算吃,而是返身重回甲板。他摘下腰间双剑,蓦的盘腿坐下。
没有跟绿鱼一同去吃早饭的王依山静悄悄来到前者身旁,看着在做吐纳的宋家年轻宗主,饶有兴致,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出言打扰。
但宋逸安这一次自己睁开了眼,他抬头看向王依山,平静问道:“老前辈有事?”
王依山抚须微笑,语气玩味说道:“是又想到那云老头御剑过嘉陵的事情了吧?”
宋逸安笑笑,不置可否。
王依山也坐了下来,撇嘴说道:“你小子就是心气太高,本来以你的天赋,一步一步稳着来,不到四十就能由剑入道,古稀之年没有意外便可顺利跻身武道境,做高人榜宗师。要知道武道一途最忌讳一蹴而就,宋小子没必要这般急躁。”
难得听到王依山这番明显是赞赏的话,可宋逸安脸上神情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自嘲呢喃道:“四十岁……”
王依山叹口气,他没来由从宋家年轻宗主膝间拿起若水剑,连剑带鞘平放在面前船板上,然后自己伸出手指轻轻弹击了一下剑身后,问道:“看出什么了?”
宋逸安自然是摇摇头。
王依山将若水剑抬起,甲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坑洞。
宋逸安见状若有所思。
王依山将若水剑平移向一边,重新伸出手指弹击了一下剑身,又问道:“有没有什么不同?”
宋逸安这次如遭雷击,立刻起身向船尾跑去。他趴在栏杆上抬眼望去,刚刚大船行过的一处江面上,有一个诡异的水流漩涡在极速旋转。
王依山缓缓起身,低声嘀咕了一句“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