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抬起头,若无其事,“我不论你们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今日我所听到,所猜测的,我都当不知,反正我所处定远侯府,被你们拘禁着,你们大抵也是不怕我泄露的。”
话虽这么说,衍玉和平遥二人,却是再一次对她另眼相看。
只是因着陆清离还在昏迷,他们面色还不是太好就是了。
既然王政在建州称帝的事对陆清离没什么影响,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闽国四分五裂的结局似乎早已注定,除了缅怀过去,最多的应该是心底的理所当然。
她站起身,对着平遥和衍玉道,“等世子醒了,便着人告诉我一声。”
衍玉显然比她来之前态度好一些,不由的点了头之后还是沉着声音问了一句,“娘子方才所说可还算数?”
说的自然是她方才答应同衍玉交换的条件,等陆清离醒来之后,绝不会再成心气他。
其实过了这么些时日,她的脾气收敛许多,也渐渐静了心,过往的那些事早该既往不咎,她要做的是看以后。
她从牢里刚出来时,她想着的是寻个答案,如今答案寻着,人也已经看透,还有什么执著的?
这些日在养心院,她大多想的是,以后的她该怎么办?
她绝对不会一直待在陆清离身边,可看这样子,陆清离也决计不会放她走,对于这些,她还是要想些办法的。
还有这具身体本尊的身份,异于常人的紫眸,以及她母亲的那块羊脂白玉佩,则是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且苏拂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父亲的身影。
想到这里,她顿了顿。
回过神再看衍玉的时候,便是若有所思的点头。
她走出耳房,正当出了寝房的门时,视线往屏风内又瞟了一眼,透过屏风,只能瞧见些淡薄的影子。
她微微皱眉,纵使他们之间太多支零破碎的画面,也不希望他承受这般的痛苦。
她出了寝房,见杨演依旧在院外。
她走过去,不顾杨演的冷眼,开口问了句,“依你看,侯爷这次大抵要昏迷几日?”
她这问话,杨演便知她是知道了陆清离昏迷的原因,心中不禁暗骂了衍玉和平遥一眼,面上更显的冷,“这不是小娘子该管的事情。”
被杨演这么一凶,她倒是笑了,那双眸子乌溜溜的看了杨演一眼,分外无邪道,“杨郎中大抵不知道,我素日有一个毛病。”
她这样说着,杨演却白了她一眼,她的毛病,关他何事?
她也不同杨演生气,只是继而道,“我这毛病便是,最爱记仇。不过杨郎中毕竟是侯爷的人,这仇我自然不能报。”话音方落,便见杨演更是不理她,直接去翻捡着药材。
她也不看杨演,从手旁拿起一块药材,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气芳香,味辛,尝起来微苦,辩其切片状的外观,是白芷无误。
这东西应是极为平常的药材。
她将其放下,幽幽道,“但我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告状,若是对杨郎中有所不满,譬如杨郎中对我不敬的事,我倒是要等侯爷醒了讲一讲。”
杨演回过神,很是咬牙切齿,“小娘子人不可貌相,气人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好。”
听了这一句,她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过奖。”
杨演知道仅凭她几句话,陆清离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毕竟陆清离并非是昏庸的人,他气的是,她威胁他,若他不直接告诉她真实情况,那么她就去日日叨扰陆清离。
虽然陆清离不见得不喜欢,但无奈杨演觉得她聒噪,再让陆清离的病情更重,他哪还有脸去见师父?
他黑着脸,不得不答,“最多再有十日。”
这是最长的期限,若是在十日之后还是醒不过来的话,问题便棘手了。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不再多说,转头看向门外的衍玉和平遥,以及站在平遥身旁的墨竹,好似在接受平遥的说教。
见她的视线扫过去,平遥住了口,墨竹向平遥告辞之后,才走到她身旁。
她视线收回,带着墨竹走出了清心院。
日子一下子溜过五日,清心院的仆从带来了好消息,说是侯爷醒了,但身体虚弱,目前不方便见人。
其实就算仆从没有刻意说这样一句话,她也不打算见了。
下定决心要割舍的,自然不能留下一丁点藕断丝连的痕迹。
又过十日,陆清离的身子渐渐大好,恢复到往日的神气,加上过了初春,日子渐渐暖了起来,院中的柳条发了芽,花儿吐了蕊,处处撒满了生机。
她正在屋内百无聊赖的描着花样子,便见墨竹走进来,“娘子,侯爷差人请您到后院走走。”
她的手势一顿,偏过头看向墨竹,斟酌了两句,推脱道,“就说我前两日受了寒,此时有些乏,不想走动。”
墨竹好像知道她要找借口一样,非但没走,而是直接道,“娘子,方才那仆从过来时,还说过衍玉郎君曾吩咐一句话,让娘子别忘了答应他的事。”
她闻声,不由得皱了眉,果然,想要八卦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从床榻上起身,高声吩咐外面守门的红缨,“回话说我换件衣裳就到。”
红缨应了声,脚步便越往外了。
倒是墨竹,不由得抿嘴一笑,走到衣橱哪里,心思雀跃,问道,“娘子是要穿哪件衣裳?是水粉的那件,还是湖蓝的那件?”
她郁闷的看了一眼墨竹,视线飘向衣橱内,眸光瞥见了冰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