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方落,陆清离还未有反应,身后的衍玉却忍不住道了一句,“聪明。”
陆清离轻轻瞥了衍玉一眼,衍玉知自己莽撞,连忙垂下头,规规矩矩站在他的身后,不再敢发出别的动静。
既然方才衍玉已是开口确定了她的答案,他自也不再重复第二次。
他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一眼,“阿宁,不论如何,你也该走了。”
她习惯了他这等强硬的语气,往日都会因此不言不语,可今日事情一开口,她却想说个痛快。
她定定的看着他,“我只问你,我没死的消息,是你故意透漏的,只为了引沈秋知上钩,我说的可对?”
她的话音不急不缓,甚至语气很是平常,无喜无悲,就好似闲话家常一般,可但凡熟悉她的人,定然能从这一番看似平常之中窥探出一丝悲哀的意味。
其实她的眸子很是显眼,陆清离本就是谨慎之人,不会因为怕她待在府中太闷,就陪她去看花灯,他的行为太过不寻常。
当时不觉有什么,但等沈秋知的事情一出,再与此事联系起来,就更像如此了。
自然这不过是猜测,世事都有巧合,她也宁愿不过是巧合,可真的如此吗?她突然就想寻求个答案了。
陆清离眉头微蹙,像是不愿意接受她的问话一般,忽而闭了眼,良久,却幽幽的答了一声是,字音太过简短,简短的让人无法探究他的心情。
她咬住唇,紧紧的握住那一双拳,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令自己冷静些许,才似嘲讽一般道,“我以为你会改的,毕竟我因你死过一次。”
他的眉头蹙的更紧,像是要辩解什么,稍显急促,“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张张口,想问一句万一呢?
可是话到口中她却觉得没有再问的必要,毕竟此事已经过去许久,她当时没有问,只是不想再受其乱,如今,不过是想确认一番,不被其表面文章迷惑罢了。
他见她没再开口,心中忽而有些烦闷,“阿宁,你太过于较真了。”
她无从辩解,她是较真,恨不得将他的心剥出来,细细的比对自己同其他的分量在其中孰轻孰重才好?
她已经被他狠狠的重伤过一次,她怕了,不想再被重伤第二次。
“可能是吧,但这就是我。”她心神有些恍惚,却不愿再多说,只是草率的福了福身子,“侯爷若想将我送离,那就烦劳侯爷吩咐人将我捆上马车吧!”
抛下这句话,她便心不在焉的一路回了养心院。
将墨竹赶了出去,她合衣躺在床榻之上。
没有别的,她只是想好好睡一觉,只要睡醒一觉,旁事都不是问题。
即使她满心的不愿意,陆清离却是下定决心要将她送到吴越去,墨竹虽万分纠结,也只能听从陆清离的安排,着手收拾起她的衣物来。
如此几日,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黄昏,趁着城门未闭时乘坐马车将人给送出去。
只不过这日清早,苏拂无论如何不愿从床榻上起身,墨竹知道她想拖延些时候,只是未料到她会用如此赖皮的办法,不由得又气又笑。
此事报到清心院时,陆清离并无什么别的反应,只是那张稍有些苍白的面色,更添了些冷气,衍玉在他身边规规矩矩的,不敢乱说话,听了他的吩咐之后,连忙出去传达他的意思。
陆清离的意思很简单,她若是不起,那就找几个婢女,强制的为她洗漱穿衣。
等几名婢女上前按住苏拂的时候,苏拂遂即安静了下来,不用强制,便乖乖的洗漱穿衣。
她也认清,就算她此刻装疯卖傻,也对陆清离的决定起不了任何作用,既然结果都一样,与其让自己不舒坦,还不如坦然一些。
在定远侯府她没什么可做的,但出了定远侯府,这一路上,可能性也许更多。
墨竹见她安静了,这才松了口气。
但其实,从陆清离发话要送她走至如今,她所说出口的话不过三句,其余时间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就连跟着杨演学武的苏昭都不大理了。
若非杨演给她号脉,说她身子很好,墨竹都觉得她这是病了,且病的不轻。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可侯府表面看似安逸,可内里却隐隐透出些不同寻常,怎么个不寻常,低等的家仆婢女是不知晓的,甚至于整个侯府,知道内情的也就是那一两人。
苏拂状似百无聊赖的一般靠在窗前,心里却在想着黄昏岀府时如何才能在定远侯府到东城门的这段路上逃脱。
陆清离既然选择在最近送她走,定然是朱潮开始有了动作,他们送她的阵仗定然不会很多,若是派平遥过去,最多不过再跟着两人,她肯定会和苏昭同坐一辆马车,墨竹许是会跟在她身边。
若是如此,她同苏昭根本无力反抗。
她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却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临近午时,墨竹送了点心过来,“娘子用点点心吧!”
苏拂没有出声,更是不曾抬头看墨竹一眼,墨竹跟在她身边将近两年,虽然并不过于亲近,但到底还是有了点微薄的情分,就因着这点情分,墨竹才开口劝慰了几句,“娘子作何如此伤心呢?如今闽国将要大乱,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打算。”
她看了墨竹一眼,仍不出声。
离开这里自然是最好的打算,但是一直跟在陆清离身边才是她最烦扰的。
若是一早便得知想要追寻自己入狱的原因,就免不了同陆清离掺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