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大街上欢庆的人群不得不躲在屋檐下,或是四散而逃,狼狈地跑到附近可以躲雨的地方。
雨势越来越大,渐渐泛起诡异的迷雾来,哪怕相隔稍许,也会让人看不清彼此。
几个年轻人误打误撞走进了一栋建筑,从门口散落一地的骰子与赌桌来看,这里应该是一间赌坊,只是为何这里一个人存在的迹象也没有?
赌坊广阔一楼的更深处,被雨雾笼罩,难辨情况。
不知为何,这几个人下意识地感到恐惧,想要逃离此地,奈何雨势滂沱,他们只好在门口挤着。
冷风从门口倒灌进来,却吹不散那一阵阵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此刻,鲜红色的血自楼梯口流下,穿过乳白色的雨雾终于流淌到了大门口。
刺目的红色充斥着他们的眼球。
最胆小的一个人当即软了脚,若不是有人搀扶着,恐怕马上就瘫倒在粘稠的血海上。
“死人了?”
“看这鲜红的血色,流动到这里都还没凝固,可见不只是一个人的份量。”
有人壮着胆,往前走了几步,透过微薄的雾色,发现了躺在地上惨死的赌坊打手。
“不只一具,而是好多具,他们的面部扭曲,仿佛是在受过极为痛苦的挣扎后才死去。”
“谁干的?”
不可能是人。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人谁敢在京极家的地盘闹事,不只是晓月城,整个出云国都是极重视领地统治的京极家所有。
从来没有人敢掠京极家的胡子。
这样的认知已经如同铁律一般烙进晓月城中居民的意识里。
“刚好又有这么一场诡异的雨雾,大概是传说中的恶鬼才敢这么做吧。”有人笑了笑。
“咚咚咚。”忽然间,赌坊的更深处传来有人踩踏木制楼梯的声响,四周陡然间变得寂静,让这声音显得更为刺耳了起来。
雨雾中,似有什么身影走了出来,仿佛是一个人的轮廓,但他的身上散发着可怕的气,哪怕韩笑周身的戾气已经因鲜血的洗涤淡去不少,但对于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而言,那仍是令人浑身战栗的可怕感觉。
终于,他的面容彻底显露在了众人面前——那是一个少年的脸,清秀而苍白,眼神冷漠得有些残忍,却让人记不清真容,只因他的半张脸都溅满血渍,无边的杀意从中溢出,就连那诡异的雾色也仿佛畏惧般的淡了淡,让所有看到他的人只记住了深深刺入骨髓的恐惧。
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赤脸恶鬼,握着一把偷盗来的嵌金缠银的太刀,于雨雾弥漫的夜里肆意宰杀他所看见的每一个人。
“雨霧の悪魔!”有人把韩笑认成了传说中的某个恶鬼。
在与韩笑的眼眸对视的瞬间,已经有人本能的夺路而逃,连滚带爬冲进雨幕里。
紧接着,剩下的人都躁动起来,纷纷推攘着往雨中跑去,口中不断嚷嚷着雨魔翻滚在青石板上。
韩笑没有理他们,他的手抵在童子切的刀柄上,杀戮过后他感到无比的疲惫,眼中虽有凶意,但实在没有动手的心思。
他的身后上泉宫月也缓缓靠近,韩笑看着门前珠帘一般的雨幕,在赌坊的角落里找到一把油纸伞递给她,他自己却无丝毫雨具,一头栽进了滂沱风雨中。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渍,一地污血和着源源不断的流水,终于被彻底稀释,不知流淌到了何处。
上泉宫月打着伞,还是想要将韩笑纳进伞底,却被他拒绝。
韩笑凭着记忆,走在回温泉旅馆的路上,猛然间他回望远方本该是晓月城天守阁的地方,轻声道:“我真的很想杀人,可我也知道我不管杀多少人,这世间的污秽也不会减少半分,依旧有许多那样的小女孩,在受尽折磨后无声无助的死去,我帮不了所有人。”
韩笑紧紧攥住童子切,指掌间青筋鼓起,在到刀柄留下一道白色的浅痕,“你知道么我与谢谢是怎么来东瀛的么?”
少女打伞静听,她白色裙裾微微摆动,衣裳上绣着的蝴蝶仿佛也在翩翩飞舞,只是在肆虐的风雨中,显得有些凄然。
“我与她都是被倭寇贩卖到东瀛的。”
“只不过我们运气好,那艘船在一场暴风雨中沉没了,而我和她逃了出来。”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未能逃出来,等待我们的命运又是如何?”
“被那些公卿贵妇像牲口一样的挑来选去,合心意的高价卖出,不合心意的则贱卖给当地人,或者被迫给倭寇当奴隶?当牲畜?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囚禁在牢笼里,稍有不顺则遭鞭打辱骂,倘若运气再背一点,被人拿去试刀,命归九泉。”
“这样还算是好的。”
“而那些女孩子更是可怜,流落他乡也就罢了,因为卖不出好的价钱,可能日夜遭受这些qín_shòu凌辱,沦为泄欲工具,若是怀了孩子,诞下的是男孩也就罢了,若是女孩恐怕又是一个罪恶的循环。”
“在密室里看到的那些可怜小女孩总会让我想起这些事,即便她们不是明国人,但都与我和谢谢一样,无家可归,孤苦而无助,在那里她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遭受着摧残却只能像牲口一般忍受,只因为她们太过弱小,幼弱到一个稍稍年长的人就能轻易控制她们。”
“我又不禁想,如果谢谢也在那里面……也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砰——!”
那一刹那,韩笑脚下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