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哲到达舒家的时候,舒岩正在后花园打理着自己种的花草,霞光掩罩下的脸孔又苍老了几分,眼角处的皱纹痕迹已经深刻明显。
他老了,那个从他家破人亡以后就亦师亦父般照顾着他的男人,经过这些年的政务劳碌,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那幅模样——包括自己和舒未,都一样。
霍铭哲心中泛瑟,这一刻的落寞和空寂,他知道谁也救不了了。
“岩叔......”男人低哑的声音自舒岩身后响起,可是专注灌溉花草的老人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转过头撄。
等把花园里的所有花草都浇灌了一遍,舒岩才缓缓放下手里的工具,卷回袖子,语气如常,“到底怎么回事?”
规矩站在一旁的男人顺手递过一条毛巾給舒岩,淡淡道,“没什么,公关部已经在处理了......”
“哼,我说的是伍小姐吸毒的事情!你到底事先知不知道?”
知道吗偿?
其实他一早就有猜测,只是不愿意花那个心思去确定真假。
对于他来说,舒未和自己的家仇,才是可以驱动他每天醒来的动力,其他人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想过问太多——即使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女人也一样。
“不是很清楚......她平时交友圈子广,可能没太注意染上了吧......”
云淡风轻,舒岩震愕地看着冷漠说出这么一些事不关己的话的男人,脸色难看,“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她都要是你老婆的人了,你说不清楚?”
霍铭哲垂眸看着脚上曾经踩过二十几音淡得不能再淡,“嗯,我不爱她。”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
这一刻,其实不止舒岩,连霍铭哲都觉得自己已经是魔障了,陷入一个谁也解救不出来的恶性循环里,出不来。
“岩叔,其实您也看出来了吧......”突然,男人扯唇笑了笑,眸光是舒岩未曾见过的讽刺冷冽,“我爱她,近逾二十年,您和瑜姨却一直假装不知道......”
舒岩哑口无言,紧抿双唇看着男人,脸色暗沉。
对于一个从来不曾表露过自己的喜怒哀乐的男人,如今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质问,舒岩多少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后悔了?想要重新爱她?”
“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
“......”
双眼紧紧盯着今天举止情绪异常奇怪的男人,舒岩沉默了一会儿,严厉不容抗辩的声音缓缓传入霍铭哲耳朵里,尖锐得刺人。
“她承受不起你的家仇......铭哲,她爱你的那些年,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当初自己选的路,为什么如今却忘了呢?”
从来没有人逼过他做选择,可是偏生他总习惯把自己的不幸归罪在其他人和生活的不垂怜上,根本学不会反省自己。
舒岩心里觉得愧疚,不是对霍铭哲愧疚,而是对没有在恰当的时候阻止他极端的想法而愧疚。
“你总觉得所有人看不起你,在你眼里,好像所有人对应该对你表示无尽的善意才能消除你内心的不安......她也是我的女儿,她从小围着长大,她给不了你要的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舒未不缺爱,但她同样不能长时间承受无止尽地单方面付出她的爱,甚至是去包容另外一个需要大量安全感的男人。
可是霍铭哲缺爱,他根本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才是无负担的,所以他们两个人注定无法携手。
......
医院。
苏晚一个人坐在病床前,看着身上带着氧气面罩呼吸的女人,脸色苍白的可怕,没有一丝血色。
慕栩墨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去公司处理事情,许凝圣也一同离开,苏晚看得明白,对于霍铭哲和伍莫笙,慕栩墨已经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默默凝视着女人丝毫不愿醒来的样子,苏晚叹了叹气,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惆怅。
都说红颜薄命,舒未的爱情之路,她看着她走了那么多年,真的只能用忐忑来形容了。
如今好不容易,人生遇到了一个慕栩墨,她却用这样决绝的手段把自己往地狱里送一遭,令人生恨。
“你总是这样,总是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都保护得好好的吗......”
从来不需要担心没有爱的女人,心底的柔软和脆弱,只有她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坦露給自己舔舐,自以为是。
苏晚抬手使劲抹掉脸上已经控制不住往下掉的泪水,埋怨和心疼同一时间侵袭她的脑子,无法无天。
就在女人情绪届满之时,病房外的玻璃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原来,真的自杀了?”
男人恶劣的声音徐徐传来,一下子就让苏晚握紧了拳头,“颜澈,你来干什么?”
这个男人,现在也只能用阴魂不散来形容而已了。
颜澈紧绷的脸上硬扯出几缕寒滲的笑容,有些咬牙切齿道,“你不应该问问躺在床上的舒大小姐她做了什么吗?这时候反而来问我,不觉得可笑?”
苏晚瞬间懂了,警觉看着男人,起身走到床尾处,阻止男人进一步的接近,护着身后女人的姿势很明显。
“伍小姐自作自受,舒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况且......颜澈,你以什么资格和立场来为伍莫笙争道理?”
一个前段时间还在说服自己跟他结婚的男人,此时却在光明正大地告诉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