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不写,那就是彻底的撕破脸皮,就别怪骆家帮其他人死命的打压你。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可以想象,睿亲王的脸色有多难看,先是被自己侍妾揭了老底儿,更被贬损得极度不堪;再被自己“最亲”的兄弟折辱,还让死对头看到;现在,被弟媳妇威胁,放了那个让他丢尽脸面的贱人!李鸿铭自认为,便是圣人,也会忍不住怒火滔天。
他是皇子,是权柄在握在亲王,真那么容易妥协了,他日后也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再有,这男人写休书,很正常的事情,那肯定都是女人有某方面的问题,可是,谁听说过皇子写休书的?多不过是暴毙,大家都心知肚明,写了休书才是耻辱,写了休书说明你忌惮岳家,是你这个大男人有问题,是岳家逼你写休书,更何况是这放妾书,写了,大概就真的沦为笑柄了。
“弟妹说的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既然入了本王睿亲王府,自然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魂,放妾书,那是不可能的。”本来已经怒到了极点,却还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好一派卓尔不群君子风范。“本王也奉劝弟妹一句,嫁作人妇,就要有为人妇的规矩,莫堕了骆家声誉才是。把人交还给本王,这事儿也就算了,你不敬夫家叔伯的事情,本王也就不予追究,否则,本王少不得要找骆尚书理论理论,他是怎么教导子孙后辈的。”
靖婉漠然的看着他,突然抚掌而笑,“睿亲王爷好口才,这颠倒黑白更是一绝,想想也对,没有这么一张嘴皮子,何以哄得一众朝臣为你肝脑涂地,又何以骗得一众小姑娘对你死心塌地。说不得,也要去问问父皇,为我妹妹讨个公道才是。”
这可是一句话,就打翻了李鸿铭的所有的努力,否定了他所有的才能,他的一切都靠一张嘴皮子?!看靖婉的表情,那就是那个意思。你找她祖父,她也不介意找你老子,倒也看看,最后扯开了,谁更没脸。知晓了李鸿渊与苏贵妃之间的真实关系,知晓了苏贵妃给自己戴上的面具,靖婉还真不惧。
李鸿铭那脸色,可是叫人分外的快慰。该说不愧是活阎王的媳妇儿吗,这杀伤力也是杠杠的,可不是也说明,不要轻易招惹,不然下次可能就轮到你了。
李鸿铭自持风度,便是再如何的生气,也不会作出与弟妹扯皮这种有**份体统的事情,所以自然就转到了李鸿渊身上,“你我兄弟,本是同根生,六弟此番不作为,作壁上观,纵容自己王妃,如此无礼,有损我们兄弟和气不说,莫不叫人说你夫纲不振,丢了颜面,若让母妃知道了,她该伤心了。”
已婚女子,那婆母才是大杀器。
李鸿渊像看白痴一样,“母妃是母妃,你是你,本王跟你可没什么关系,这媳妇儿是要陪本王一辈子的,本王是脑子进了水,才会不纵容她,反而帮着你?这放妾书,三皇兄你赶紧写了,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睿亲王简直要气炸了。看戏的人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李鸿渊说的没错,他敬重苏贵妃,对这个兄弟,跟其他兄弟也没差,两人要真闹起来,苏贵妃也只能是两不相帮,拿苏贵妃来压人,还真的是屁用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请颖侍妾出来,送回王府去。”
骆靖颖现在生死未卜,却要将人强行带走,分明就是不顾她死活,靖婉想杀人。
李鸿渊微微的眯了眯眼,“把骆府四姑娘给本王看好了,谁敢进去耽误大夫治疗,杀无赦。”带着几分轻描淡写,可是谁都不敢质疑他的话。
活阎王是什么人,说得出,那就做得到。
而在李鸿铭看来,最后三个字,根本就是对他说的。
这里是晋亲王府,李鸿铭即便是带了护卫,那也没进来后园,即便是冲进来了,那也是小猫几只,还不够晋亲王府的人分尸。
像睿亲王这样的人,那都是忍功了得,第一时间权衡的是利弊,想到的是将来,再大的仇恨,都可以等到他登基为帝。而此时此刻,李鸿铭的想法,并不难猜。
——曾经母妃还说放他一马,现在,连同骆家在内,一个都别想活着。
李鸿渊心中冷笑,永远都是自以为是,凭什么就认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正所谓有仇不报,日后也有可能更没机会报,更没那个能力报,有那个权势,就该是现时仇现时报,才能痛快。憋太狠了,也不怕把自己给憋“坏”了。
“六弟喜欢,就留给六弟吧,姐妹共事一夫,也是佳话一段。走!”
“睿亲王爷,今儿这放妾书不写,一会儿就进宫,找父皇评说评说。”靖婉冷声道。
这会儿,李鸿铭自然也没有好脸色,“骆靖颖进了睿亲王府这么长时间,你们骆家不闻不问,现在倒还有理找本王掰扯了?真当本王没脾气,要进宫,好啊,本王一起,将骆尚书一并叫来,倒要瞧瞧,你们拿什么叫本王写放妾书。”
靖婉也很清楚,这种打脸的事情,扯到乐成帝面前,自己讨不了好,当老子的,不可能护着儿媳,事实上,在某些男人眼里,带着自己血脉的孩子,才是亲人,女人,哪怕是结发夫妻,那也是外人。不过,这有个前提,他李鸿铭没做那些恶心事儿,就算自己讨不了好,也能将他的名声给弄臭了。
“不闻不问,”靖婉冷笑,“的确,避嫌啊。骆家不想跟你睿亲王扯上关系呗,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