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意识模糊,朦朦胧胧,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想要睁开眼睛,不过感觉眼皮很沉,有些费劲儿,而且耳边嗡嗡嗡的说话声,听着很让人烦心,身边竟然还有这般不懂规矩的人?
眼前的景象终于由模糊变得清晰,然而,入眼的是微微泛黄的天花板,一格一格的玻璃板,还有一块已经坏了,里面是长半米左右的灯管,目光稍移,挂着的输液袋,下面连着点滴管,靖婉的第一反应是,这都什么鬼。
慢了好几拍,全然的陌生感才消退,熟悉感渐渐的涌上来,这就是一家最普通的二级县区级医院。
有些事情已然不言而喻。她再一次的被上天眷顾,几十年的生命之后,又回到了这个原来的地方。
脑中划过一些似久远又格外清晰的记忆,相依为命的奶奶没了,她浑浑噩噩的操办葬礼,后边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缓不过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后来,似乎因为伤心过度晕厥了。
眼泪不自觉的滑了下来,因为现在的身体残存的悲伤,更因为……“阿渊……”靖婉呢喃出声。
她经历了八十多年的沉淀,怎么可能还对逝去的奶奶伤心,只是从科学层面上来讲,是脑细胞储存记忆,她在另一个时空度过了八十多年,虽然不知道这里过了多久,但肯定不长,记忆肯定是清晰的,随着感情的回归,残存在身体上的伤悲肯定会很快淡去,毕竟,那八十多年,有不少的亲人逝去,伤心是有的,却也看得开。
然而,子孙后辈不牵挂,不担心,走得坦荡没有不舍,可是那个与她相依相伴六七十年的男人呢?那是早已经与她的灵魂融为一体的人,割舍了,会叫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阿渊,阿渊……”他们明明上一刻还相许生生世世的,为什么转眼就只剩下她一人了?不,他一定也在这个世上的某个地方,她要去找他,要去找他。身体酸软无力,靖婉挣扎着要坐起来。
这动静,终于引起来旁边人的注意,正好有护士在为另一位病人添加液体,处理好急忙转身。“怎么起来了,快躺下,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们。”护士试图让靖婉躺回去。
靖婉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现在全身心的都只想见到她的爱人。“阿渊,阿渊……”挣扎中,甚至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鲜血立马就冒了出来。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情况,护士也是最头疼的,不过,她们也只能尽可能的安抚病人的情绪,尤其是这位病人因为悲伤过度,加上饮食少且不规律导致营养不良,而至晕厥,匆匆被送到医院,交了点住院费就再没有人出现,真是怪可怜的。
现在瞧着,她是要找什么人。“你要找什么人,可以给我们电话,我们帮你联系。”抓住她的手,用棉签摁在针眼上。
电话?她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甚至连他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哪来的电话?靖婉现在的情绪失控,除了因为人生病难免脆弱,更因为她在害怕,在恐惧,害怕他根本就不在!“阿渊,你在哪儿,你在哪儿?让开,让开,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阿渊……”
病房中的其他人都看着她,有人无动于衷,也有人带着怜悯,瞧着十有八九是在感情上受了重创。
虽然病弱,但也是顶漂亮的一姑娘,比那许多包装出来的明星都强不知道多杀个档次,什么男人啊,这么狠心。
门外一阵骚动,还有快速的脚步声,随后,一群人就出现在门口,为首的男人五官英挺,绝对超过一米八的身高,一双大长腿,头发微乱,那一身行头,就算是不懂的人也知道绝对不简单,出现在这普通的病房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此时冷眉冷眼,气势分外的摄人,其他人全部被他无视,三步做两步快速走向病房中吵闹的根源。
男人着实不客气的将护士推开,然后抱住挣扎哭泣的女病人,“婉婉,婉婉,我在,我在这儿呢,别怕,别怕……”一边轻抚她后背,一边不断的亲吻她眼睛额头,像对着最珍视的宝贝。
靖婉泪眼朦胧,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熟悉的长相,可是那熟悉的气息,那动作,那眼神,她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阿渊!”靖婉紧紧的抱住他,那翻涌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安抚了七七八八。
“嗯,我在。”亲了亲她的发顶,也不嫌她其实已经好几日没洗,有了点味道。
“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不会出现吗?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原谅我好不好?”
靖婉埋在他颈肩摇头,眼泪什么的全部都蹭到他昂贵的衬衣上。“不是你的错,不怪你。我相信你的,可是,还是会害怕……”
“别怕,我会一直都在。”
“嗯。”靖婉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只要他在,她就无所畏惧。
而后面跟着男人一起来的一大群人,有一半莫名,而有一半全部一脸的木然。
实际上他们是被雷劈了,全部呈现僵直状态,一时半会动弹不得。
而作为男人的私人助理,这情况尤为明显,一度怀疑自家boss是不是什么时候被掉包了。说好的洁癖呢?说好的冷酷无情呢?说好的三句话不对就能甩眼刀呢?这么温柔,这么耐心,眼泪异味都能忍受,真的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
作为高中同学,大学校友,可谓是见证了boss开创传奇人生,虽然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