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倒不必遮拦,朕也很吃惊呢。”乐成帝淡声说道。
相对来说,乐成帝的脾气还比较好的,这些年,一旦发脾气,十次里面至少有七八次是因为李鸿渊,几乎次次暴跳如雷。可是他真正暴怒的时候其实很平静,每每如此,就意味着事情的后果会很严重。最愤怒也是最平静的一回,他亲手掐死了……
饶是苏贵妃这样的人,在这个时候心脏也越跳越快。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句话当真是一点不假,任你百般手段,任你荣宠无双,他一句话就能让你一无所有,在你不能将他捏在手心的时候,就注定要被他拿捏,不要怪苏贵妃宠冠后宫二十多年也依旧会怕他,也不要怪那么多人都想要他那把椅子。
“陈更衣身边的宫人全部收押,召集后宫所有宫妃宫人,一起旁观他们受审,不说者,杖毙。——爱妃也去瞧瞧吧。”轻轻的拍了拍苏贵妃的肩膀。
苏贵妃手脚冰凉,有些像木偶一般手脚僵硬的行礼出去。
不说者,杖毙!先不说陈更衣身边伺候的宫人知不知道她的事,是不是帮那威胁陈更衣的幕后人传信之人,说不出来的死,不知道而胡乱说别的依旧死,而若是真的作为钉子的人就在他们中间,自然依旧死路一条!
意味着,之前伺候陈更衣的宫人,全部都将杖毙。乐成帝这是在杀鸡儆猴,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后宫的所有人,他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幺,就要有被严惩的觉悟。
陈更衣入宫前非完璧,身为帝王被蒙骗,加上她“勾引”自己儿子那一桩事,正所谓欺君在前,意图给乐成帝“戴绿帽”在后,乐成帝“有眼无珠”将其宠了好几个月,可谓是让他丢尽颜面,这样的事,原本应当是死死的捂住,乐成帝竟反其道而行,可谓是昭告后宫,如此不加掩饰,又有几个朝臣会不知道?
一个帝王,连自己的颜面都不顾了,那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思之甚恐!
或许是因为怒火发泄了一些,乐成帝的情绪倒是平静了不少,他倒是坚信他那孽障儿子没那么容易死,终于想起似乎还有另外一桩事,将之前呈递上来的信再次取来,细阅之,信上简明扼要,只是交代了事发的原因,以及都有哪些人坠崖,那些人的情况还不得而知,想来下一封信应该会等到事情有结果之后。
乐成帝皱了皱眉,他不确定两件事有没有联系,毕竟是那边突发意外,自己儿子这边就被刺杀,他有理由怀疑,杀手刻意制造混乱,将白龙寺的僧人调虎离山,没了白龙寺僧人相助,刺杀他儿子也会更容易一些。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整件事都会变得更加的复杂麻烦,如果只是巧合,也省心不到哪儿去,有些人说不定千方百计的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毕竟浑水才好摸鱼。
如此一来,乐成帝不得不将事情往最坏的情况考虑,朝堂上那群老狐狸可没一个好对付。
乐成帝很是头疼,这些混账东西就不能消停消停,心里暗暗发狠,抓到幕后真凶,定要严惩不贷。
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于是,二话不说,将信上涉及之人的长辈全部召入宫,想来他们也早就知晓了,当然,傅云庭的长辈被摒除在外,就他那个瘫在床上的人,大概因为侄子成婚,冲了冲喜,死倒是没死,不过也就那样了,活死人似的。乐成帝直接将麻烦丢给他们,很光棍的表示,想怎么着,你们说吧,能满足的朕尽量满足,要求太过分的,有多远滚多远,反正这事儿也跟朕无关。
虽然说得委婉,但乐成帝明明白白的就是这个意思。
要说袁巧巧与周应霜的父亲皆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袁父或许还因骆沛山这个岳父在,有几分以他马首是瞻的意思,只是骆沛山背对他,在不好开口之际,他只能闭口不言。
阮瑞中面上虽然很镇定,但眼中是说不出的担忧,率先开口道:“皇上,不管小女如何,都是她自己的命数,原本此事就与皇上无关,能得皇上如此厚爱,是臣之幸,是小女之幸,万不敢再要求皇上什么。”
要不怎么说内阁首辅非同一般呢,瞧这话说的,乐成帝听着就是熨贴。
相比乐成帝,定国公心里就不怎么爽快了。狠狠的咒骂两声,就你会装好人。“皇上,具体如何还未可知,不如等那边明确了再说。”他不是关心孙宜嘉的安危,而是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好开口,如果人死了自然能谋最多的好处,那可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不是;如果伤重,她的将来该如何,皇上能为她解决了最好;如果命大只是轻伤,那么就要尽可能的严重化。总之,心里的算盘是拨得噼啪响。
“骆爱卿,你又是何想法?”乐成帝见骆沛山沉默不言,开口问道。
“皇上,臣相信臣那孙女定能平安无事,因此,臣并无所求。”
乐成帝看着他,颇有些意外,骆沛山平日里可不是这么说话的,不过看他的样子,也的确不是心口不一,不过这是不是说明他是真心看重自家后辈的?只有真正的在意,才会一心只望其平安,别无所求。“行,朕知道了。”
另外两个人,乐成帝也懒得搭理他们,他们纯粹是走过场的,大不了就是事后赏赐点东西,已经是仁至义尽,换做其他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