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昌钰号出了人命案子未结,这铺子一时是开不了门了,那被雷击过的酒,虽然从外地赶来进货的分销商还是会买一些回去,也免得空手而归,白搭了车马费,但是近处那几个相邻的乡镇,都停止了进货。 > 从昌钰号回到赵家大宅的一路上都是各大商号,一大早昌钰号出的事,也惊动了他们,各种版本的谣言传的满天飞:
有说赵思远为了杀人灭口,把替他做假.账的伙计给做了,尸体没来得及处理被人发现了。
也有说那个伙计想要偷昌钰号的账本和钱财逃跑,被赵承祺发现,赵承祺就把他给杀了。
还有说伙计跟赵家的丫环/少奶奶/少爷本人私通,被东家干掉了。
顶着那些探究的眼光,不怀好意的打量,还有假装关心实则看好戏的人向他进行含义不明的慰问,他都客客气气的打着太极圆滑的应对过去了,如同他多年来在商场上无数次做的那样。
转过下一个街口,就是赵家大宅了,门口站着大夫人廖氏,她焦急的张望着,一早昌钰号里的伙计跑来报信的时候,她也听到了,铺子里出了人命案子,丈夫和自己的儿子急匆匆的离开,过了中午也不曾回来。> 但是现在,门口那站在风雪中的身影,却让他觉得害怕,到底还是有感情的啊,如果是陌生人站在那里,他可以平静而冷淡的将事实圆滑的包装之后再说出,但是,对着那个已不再曼妙窈窕的身影,赵思远竟开不了口。
还差三步,
只要再迈出三步,他就会走出这条巷子,
站在门口的妻子廖氏也会看见他,她一定会向自己跑来,问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儿子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铺子里到底怎么了……
脑中沉重的混沌,重重地压着,胸口升起重压的感觉,赵思远想要大口呼吸,却发现完全吸不进一点空气,忽然,他感到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他颤抖着伸出手,希望身旁深灰色的砖墙可以给他一些支持。
雪中的砖墙如冰雪一般的刺骨,他扶了一下,无力的手擦着砖墙滑下来。整个人也随之向后倒去。
他闭上眼睛,等着身体与坚硬的青石板路面重重的相撞。
意外的是,有人稳稳接住了他,对他说:“父亲,你怎么了?”
赵思远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赵承平担忧而关切的脸,赵思远努力撑起身体:“是你啊,你一直跟着我?”
“刚才和苏法医谈了几句,才过来的,我怕父亲觉得我是害大哥被带走的凶手,也不敢靠得太近。”赵承平说。
虽然他对赵思远没有一点点父子之情,但是对于至亲的人出事之后的心情,他是可以感同身受的,那种无力与无助,他体会过一次,希望此生不要再遇上。
“我扶您回去吧。”赵承平稳稳扶着他的肩头。
赵思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使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站直身体,一巴掌打开赵承平扶着他肩膀的手:“不必。”
说罢,昂着头,向赵家大宅走去,向着站在大门口焦急期盼的妻子走去。
赵承平看着被打的手背,脸上方才挨的那一记耳光也好像火辣辣的痛了起来,他摇摇头:“我真是多事。”
那头,大太太廖氏看见赵思远的身影,早早的迎了上去,拉着他似乎在问些什么,赵思远对她说了几句,便大踏步向家门走去,廖氏紧跟在后面,还在说什么,赵思远不耐烦的挥挥手,门前的sān_jí台阶,他稳稳的踩了上去,却没有迈过那道并不高的门槛,脚下被重重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栽去,廖氏发出的惊呼,赵承平在巷子里都能听到。
站在门口的家丁仆役惊慌地上前扶着赵思远回到宅子里去了。
在家里,他应该能得到很好的照料吧。
赵承平转身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神仙培训班里的生活永远是那么的平静如常,外面无论是过年放炮,还是杀人放火,都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推开那道黑漆大门之前,赵承平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他站在那道门之后,便发现,今天的情况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
他穿过一进的小花园,还没绕过那道雕刻着喜鹊登梅的石屏风,就听见议事厅里传来的人声,平时大厅里也就只有几个人。
“赵承平,你可来了。”赤脚大仙眼尖,看着他从石屏风绕过来,大声嚷嚷道。
正在大厅里不知道商量着什么的众人齐齐噤声,抬头看着他,赵承平有些发怔,站在门槛外,感觉到屋里的低气压,有点不想进去了。
哪吒过来,一把将他拉进屋:“快进来。”
赵承平环视着众神仙:“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不得了了。”
“出大事了。”
“这事你一定要管啊。”
“哎哟怎么办才好。”
几个花仙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没一个说到点子上的,还没等赵承平不耐烦,北落师门先听不下去了,他伸手向下压了压:“你们都别说了,还是我说吧。”
那些花仙虽觉得他故意想压别人一头,但是也不敢这时候说什么,也只得闭嘴了。
北落师门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