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比上一世的相遇提前了一年多。
十九岁的陈谦比那时少了些成熟稳重,多了些爽朗热情。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陈谦!
安然心都乱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此地,赶快离开陈谦的眼前。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了。
什么帕子玉佩的,安然全都不在乎了,她朝着反方向就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头也不敢回,心突突跳得厉害。
“姑娘,九姑娘?”突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前面传来。
安然惊慌失措的抬头,发现眼前站着的人,是满脸担心的看着她的青杏。
“姑娘,您怎么了?”
看着青杏,安然这才找回了知觉。她感到自己双腿发软,几乎要跌倒在地上。她眼眶泛红,汪着两包泪。青杏问什么她都不说话,突然眨了眨眼,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看着就让人心疼。
“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青杏见状,也慌了神。
过了一会儿,安然才慢慢镇定下来。她有些难为情的想拿出帕子拭泪,却发现自己的帕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安然这才想起来,帕子已经掉在了地上,被陈谦捡走了。
她的心猛地一跳。
只要一想到陈谦,安然对他不想再评价,只想今生今世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远远的躲开他才好。
却没想到,竟在这样的情形下,又见到了他。
“我没事,回去再说罢。”安然定了定神,她接过了青杏递过来的帕子。她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感觉自己不会被人看出破绽来,才扶着青杏走了。
帕子丢了就丢了,那只是一方极其寻常的帕子罢了。
安然不由庆幸,她遗失的那一块是□□阁中的出售的,当初是锦屏回家时见样式新巧,买回来送她的,她见着也喜欢,便随身带着。这手帕虽然绣工、样式都不错,却是谁都能买到。
故此无论谁都不能说这帕子是她的。即便被人捡了去,也无妨。
她沉住气,面上没再露出慌张的神色来。
纵然她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来,也只能是强作镇定。没关系,陈谦并不认识她是谁,况且她如今的身份,不再是那个寒门之女,不是陈谦可以随意肖想的。
这样想着,安然挺起腰杆,步伐慢慢放得稳重。
只是她手中的帕子,却是越捏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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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安然和青杏离开,陈谦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古木有两人合抱那么粗,足以在青杏过来时,把他的身形遮掩住。他望着安然离开的身影,眼神愈发的幽深。
他今日同新交的朋友一起来栖霞寺中游玩,才在前院拜过佛,朋友就借故有事离开一会儿,他自己随意在这寺中转一转。
陈谦十九年的人生中,还少有被人晾着的时候。
自他出生起,陈家在扬州就是有名的富商了,往后的十年中越做越大,成为在江南都排得上号的豪商。在今上还未登大宝之时,需要筹措军资,陈家和江南另外九家有名的豪商,送上粮食和银子,支持先太子世子云舒夺位。
果然云舒登上了大宝,当初捐赠军资的人也算是有了从龙之功。当初负责筹措军资的人、如今的户部尚书谭朗没有食言,这些豪商全部成了皇商。陈家才由此更进了一步,有了如今泼天的富贵。
只是若想能他们自然是攀附不上,原先他们孝敬的京官已经致仕回乡,陈家急需有人从中帮忙斡旋。
银票陈家是舍得的,只愁没有合适的人。正巧陈谦之母,丁氏想起自己有一房远亲在京中为官,虽然只是八品小吏,也能帮着牵线搭桥。
故此丁氏便带着儿子陈谦一同进京走动。
几经周折,丁氏搭上了毅郡王宠妃李侧妃这条线,投入了不少的珍宝、银两,才打动了李侧妃,同意帮着她们疏通。
陈谦今日的这位朋友,是户部左侍郎家的侄子,听说也是李侧妃娘家有些关系的。如此陈谦才同他交友,少不得送上银钱、言语上捧着些。
往日都是别人捧着他陈大少爷,言语上恭维着、时不时送上珍宝孝敬着。
自从进京后,陈谦才见识了什么是真正世家的清贵,那些人骨子里透出的贵气,是数代人的家底堆出来的,与他们暴富的豪商不同。他明白了,自己这样的人,在权贵面前根本不够看。
故此陈谦的少爷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察言观色上也精进了不少。
这一回被人晾着,他丝毫没有脾气,反而兴致勃勃的自己逛了起来。
陈谦也是头一次来,他捡了僻静的小路走,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一片碑林中。这些日子附庸风雅的事他没少做,今日他就颇有兴致的观赏起碑林上的名家字迹来。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
陈谦不知来者何人,便闪身到了一棵粗壮的古木后头,不想多事。谁知来人却在他躲着的树前两颗树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一方洁白、还透着丝丝馨香的帕子,便悠悠的飘落在他眼前。
他微微的探出头去看,这一看便非同小可。
在那里站着的,竟是个极漂亮的小姑娘,纵是在江南没少见过绝色美人的陈谦,也一时看呆了。
她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衬着如同初雪般洁白细腻的肌肤,恰如池中青莲悠然绽放,极美却没半分媚俗气,让人见之忘俗。
乌黑浓密的秀发被梳成云鬓,光泽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