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你干啥呢?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大嘴嫂赶了过来,拦住张小花。
“想买几个梨,大伙也都渴了,虎子头一次来集市,给他解解馋。”张小花忿怼地说,“谁知道这个黑贩子讹诈我哩!”
大嘴嫂把张小花往后拖,说道:“大梨有啥好吃的?咱们青山上都是野果子,你还没吃够?走吧走吧,小兔崽子能馋啥?虎子,给我回去!小花,可别乱花钱,该用在正道儿上。”
张小花眨巴了几下,买些零嘴咋是歪门邪道了?
旁边的梨贩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嘴上还不住嘟囔:“是嘛,这可不是你们能吃得起的。”
“呸!”
张小花啐了一口,拉起虎子走开,虎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小花婶,你要是想吃果子,改天我给你去后山摘,等七八月份,果子多了去了!咱还不稀罕歪拉吧唧的几个梨呢!”
张小花被虎子逗笑,跟在里正身后,一直到长街的尽头巷口,这里人也不少,只不过杂乱无章,两旁全是练摊儿的,主要是庄户人自家种菜来卖,也有一些渔夫,把鱼养在木盆里,跟菜市场没啥两样,闹哄哄的。
“是猪肉!小花婶,瞧那肥膘厚得!”
虎子嚷嚷道,一边用手背擦嘴角的口水,这年头,肉也算稀罕物,要不咋老说大鱼大肉呢?荤菜就是奢侈富裕家庭的象征,毕竟蔬菜自家还能种,猪崽难买。
别说是虎子,就连大嘴嫂他们,都忍不住瞟案板上的猪肉,屠夫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挥舞着阔刀,砰砰砰剁着骨头,在集市上尤为瞩目。
一家卖臊子面的,近水楼台,直接在旁边支起桌子,锅里热腾腾的,捞出白须面,浇上汤汁,一调羹嫂子肉末,撒上葱花,香飘十里,路过这里的,都不由得侧目。
鱼把头和大嘴嫂两个人在跟鱼贩子讨价还价,大嘴嫂能说,叽里呱啦地一溜词儿,还抹着眼睛,卑躬屈膝地求情,张小花听到了对方压价,一斤一文钱,这跟烂大街的黄芽菜一样了,不由得有些气愤。
“里正叔,咱们怎么不捡个地儿自个儿摆摊?”
里正嗫嚅几句,压低声音说道:“他们不让,咱只能卖给他们,价钱是低了点,但是总算给我们留了条活路。”
张小花无奈,一晚上辛辛苦苦打鱼,还差点被海狼给掀了船,岛上的人省着吃,留下两百斤,结果只卖出二两银子。
“小花,咱们去布庄扯一些粗布,准备裁几件过冬的衣裳,你跟着来吧。”
大嘴嫂拿着一两银子,像捧着宝贝似的,捏得紧紧的,里正他们各自要去置办一些其它必需品。张小花心里沉重,二两银子还是求来的,一文都不能乱花,里正都计划过的,这让张小花也没了逛街的兴致,她想到处瞅瞅,了解下市场才能赚钱。
“不了,大嘴嫂,你跟虎子去吧,我到处遛遛。”
“那成,别太晚了,咱就在码头会。”大嘴嫂牵着虎子,小家伙还回头,想跟张小花一起,只是没敢说。
张小花走在街道上,哪人多往哪儿钻,还在杂耍的那里待了半天,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在中间耍杂技,什么胸口碎大石,过刀山之类的老把戏,旁边一个妇女拿着铜锣敲得热闹,想必是夫妻两。
看了半会儿,张小花就被挤出来了,人头攒动的,她也没看到啥,背着手,跟闲人一样继续溜达。
再到另一边,是个爷孙女倆,老头拉着二胡,小女孩卖唱,小丫头身段不错,几个身手有模有样的,声音虽然稚嫩,唱得还不赖,模样也可人。只是破碗里的铜板,明显没有杂耍的那边多。
张小花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现在琢磨的,全是赚钱的法子。
“退后退后退后!别瞎吵吵,看清楚了再找我,别挡住别人了!”
前面拐角处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围住一堵墙,张小花也挤了进去,最里头是个青袍短衫的中年人,戴了顶挺滑稽的小帽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家丁,他身上的材质,比一般人家都好呢!
“小哥,这是啥事呢?”
张小花高声问道,因为她旁边的人都茫然地看着贴在墙上的那张纸,敢情全是来凑热闹的。
“是不是祝员外家招短工?”
有人期待地问道,在大户人家做事,可比在外头跑腿强,一日三餐吃好的喝好的,还有例钱。
家丁不耐烦地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别瞎吵吵,自个儿没长眼睛?”
张小花隔得老远,也看不清楚上面写的啥,喊道:“前面的人念一下呗!”
众人面面相觑,安静下来,终于有人说道:“不识字!咋念?小哥,你直说不就得了?这不是为难我们这些庄稼人嘛!”
“得得得。”家丁怕了这群刁民了,说道,“我家老爷生了恶疾,脖子上长了瘿瘤,请大夫看了,可是缺一味主药,你们谁家有昆布,赶紧送去祝员外府上,重重有赏!”
“可真是作孽了,祝员外吃香喝辣的,咋长瘿瘤了呢?”底下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谁说不是呢?祝员外是个有福气的人,几个少爷都有出息,咋就得了这病?”
“许是福气用完了呗!”
“你可真敢说……那啥,你不是常出海打渔吗?最近都没捡到昆布?”
“几年没见着啦!前几年倒捡到了,卖给了医馆,得了两锭商银……”
张小花没跟他们熙熙攘攘,只在心里琢磨着,瘿瘤是啥?就是大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