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个几乎是央求道:“师父,我身上什么异样都没有,清醒得很,师父您放过我。”
张老闭上了眼睛,幽幽地说:“怪不得为师,为师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说完,张老真给了他一根绳子,垂落到他的肩膀上,佟香玉说:“张老,您作出的决定是不是太武断了,要不我们等他有了反应再说?”
张老看了佟香玉一眼:“糊涂,等他有了反应,为时已晚了。”噗嗤一声,矮胖个轰然倒地,只见他双膝跪地,撕心裂肺地叫道:“师父,请您放我一马,我日后一定效犬马之劳。”
矮胖个跟瘦高个说:“请你恳求一下师父,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瘦高个这时也有点看不过去了,眼泪汪汪的,心开始发软:“师父,再怎么说,他都是您的徒弟,是我的师弟,要不你暂且放他一马,要是他真有了反应,我们再收拾他不迟。”
张老也不是铁石心肠,点了点头,说:“那就听你们的,看情况再说。”
就在这时,那非常熟悉的异常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平地炸雷一般,由远及近,呼啸而来,震慑人心。我们的耳膜都快被震裂了,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捂住耳朵,张老突然盘腿坐下,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含糊的说:“几位请快点坐下,有一个阴兵来了。”
又来?我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道他好像是这里的权威,于是跟他保持一样的姿势。对这老头一惊一乍的态度,我其实内心是比较反感的,有很多事情看起来像是莫名其妙。他一方面表现得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方面又像是个胆小鬼。不过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要怎么做,就按照他的来就行了。
张老对大家说:“请大家一定要保持安静,内心要保持平静,这种尖锐的声音在扰乱我们的心智。”
这声音简直比拿铁锹铲水泥地还难受,我脸绷得很紧,抵抗声音的侵入,连大气也不敢喘,仿佛一呼气,就会把那声音吸入体内一样。这种声音持续了大概有两分钟,终于停歇住了。我们浑身像被洗礼了一般,每个人脸上都通红,声音一停歇,整个人松懈下来。
瘦高个说:“终于没事了,大家都起来吧!”我们都大口大口地踹着气,可是张老依然端坐在那里,双目紧闭,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突然两手合十,跪倒在地,口中连连道:“请饶恕我们吧!我们一定遵循你的意志。”说完以后,张老才站起身来,对我们说:“我们想放过他,可是阴兵不肯。”
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见张老表情凝重,他的目光从我们身上转移到矮胖个身上:“该来的还是会来,始终逃不了。”
我们几个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到矮胖个身上,因为在我们看来,张老更加怪异,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叫声从旁边传来,我急忙往旁边看。
我看见矮胖个双膝跪地,脑袋垂下来,两手牵着那根绳子,绳子缠绕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浑身瘫软下来,像一堆烂泥一样,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整张脸。我急忙跑过去观看,拨开他散乱的头发,用手指在他鼻尖跟前探了探,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瘦高个问我:“他怎么了?”我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顿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跪倒在矮胖个前面,一行眼泪忍不住从眼睛里流了下来,他仰天大叫:“师弟,我对不起你,让你误入了鬼门鬼,要是有下辈子,我们还做师兄弟。”
从下面的石阶中刮过来一阵风,我们的头发都吹得快竖了起来,这时,我看见矮胖个的头发突然掉了下来,被风吹到一边,脑袋上光秃秃的,我又看见瘦高个和张老也是这样,头发被风吹走了,露出了光亮的脑袋。他们想要用手去捂住头发,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见到我们三人都看着他们,张老摸着自己的脑袋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
二叔说:“哇靠,原来你们三个是秃驴啊。”
张老立即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施主不得无礼,不过,我不会怪你。”
二叔说:“秃驴就秃驴,我见过和尚喝酒吃肉,还没见过和尚出来倒斗的呢,你们说,不是秃驴是什么?”
见张老不说话,二叔接着说:“不要怪我,我这人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你说你们好好的不在寺庙里面待着,出来倒斗干什么?”
张老说:“这位施主,实不相瞒,现在日子不太平,军阀混战得厉害,寺庙里面也不安宁,我们也是走投无路,出来寻个法子混口饭吃。”
二叔觉得张老有点铁石心肠,看见自己的徒弟都那样了,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二叔说道:“好你个和尚,你徒弟都这样了,你还不闻不问,你们佛家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我心说,和尚还出来倒斗,慈悲为怀个屁。
张老说:“还是以大局为重,大家跟我走吧,这次不要误入了鬼门关。”
瘦高个将矮胖个的身体放下,整理了一下矮胖个散乱的头发,拍了一下他衣服上的尘土,转过脸去,不去看矮胖个。张老也转过脸去,我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瞥了他一眼,竟然看到张老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浊泪来,不过,我觉得很假。
我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张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铁石心肠,还是大慈大悲?瘦高个面向我们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脸上有一抹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