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设定好的路线,大川沿途将早已分装好的尸块包裹进行丢弃。等最后一包尸块包裹放到了预先设定好的位置之后,大川也已经推着推车到了捍余家里,因为推车上确有放着牲畜的肉类,即使这一路上被人发现,也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而这也就是我们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那起点和终点,为何会落在城西和城东这两个分别都不占有优势的地方,起初我们甚至一度怀疑过,凶手是一个将孩子们的尸体藏到了与自己住处相距甚远的人。
“可是,霍汐姑娘,这大川将那孩童的尸块一口气儿都丢了出来,他这么做......”管事儿的瞧了瞧跪在地上默不吭声的大川,似乎无论我们这些人说什么,大川都好像并没有很在意似的,他根本连个起码的反应都没有。
因此,更加让在场的人疑惑。
“因为战争。”我说,“因为大川想要阻止战争。”
管事儿的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无疑是想要问我,大川丢弃尸块,想要在城里引起轩然大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战争?!”这下,栾珣大人也是一脸的难懂,和管事儿的面面相觑以后,抖着袖子诧异地问,“大川犯下如此罪行,可谓罪恶滔天,霍汐姑娘你怎说他这是要阻止战争?!”
“因为大川本人,深受战争残害,才落得现在的下场。”我固然同情他的遭遇,但也不会因此对犯下这般罪过的凶手有丝毫怜悯,“在大川的案子里,原本就有第二个隐藏真凶,大川虽然想要借由尸块之事阻止战争,但他,也被真凶利用了。”
“霍汐,你不妨直说吧,也免得栾珣大人等得焦急。”萧珏立于一旁,那灰白衣衫外,披了件墨兰的外衫。
“这件案子的起因,要追溯到大川十几岁的时候了。因为宋国与他国开战,城中成年男性皆被抓了壮丁,充入军营,其中便有大川的父亲和他们的邻居等等......”
这些被抓了壮丁的人,本来都不过是城里的普通百姓,哪里会打什么仗。无非是因为开战在即,兵营将士不足,抓了这些壮丁充个人数罢了。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正经的训练,突然就被安排上阵杀敌,心里自然畏惧,人人都想跑,但是在战场上落跑的下场又是很严厉的,迫不得已留在军营里,能活一日算一日。然而在一次战役之中,两国将士交战,死伤惨重,大川爹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而躲在尸体下面逃过一劫的邻居,在那一仗结束之后,从尸体底下爬了出来,找到了大川爹,误以为自己将死的大川爹请要逃回家中的邻居,带了错误的口信给大川母子。大川母子得到消息,便以为大川爹战死沙场,心痛不已之际却还要努力维持生计,也很辛苦。
而当时误以为自己将死的大川爹,在昏迷之后醒了过来,自己爬到了山里,躲了起来,帮自己疗伤,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虽然逃过了一死,但是大川爹受伤严重,身体非但没有调理过来,反而因伤势使身体变得愈发糟糕,“恐怕是因为担心,回到宋国之后,仍会被抓回去充军,才会在山里一躲就是一年多。而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大川的娘为了能够活下去,抛弃了大川,改嫁了邻村的一个瘸腿鳏夫。”
父亲死后,母亲改嫁,大川成了邻里乡亲嘲笑欺负的对象,无论是大人和孩子,纷纷因为其母的行径对大川也同样很看不起。大川气不过,同人打了一架,但奈何对方人高马大,使大川完全处于劣势,更因此被打伤了脑袋,落下了后遗症。
大川自此疯疯癫癫,更加被人嘲弄欺负,可也是因为他们家实在没有什么亲戚,大川一个有些疯傻的孩子,甚至没有人愿意帮他看个病,竟让他一直就这般生活了下来。
直到躲在山里的大川爹,因为估算到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想着临死之前回到家里来看看妻子和儿子。经过漫长的返家之路,等到大川爹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样子,大川娘改嫁,大川被人打成了傻子。气不过的大川爹去找大川娘和她那新丈夫理论,却因为他们担心,大川爹当年做了逃兵的事,会使得官府追查下来,连累他们一家人。所以两个人商量着,趁着还没有人知道大川爹回来的这件事时,就让大川爹消失。
他们将大川爹杀害的时候,被年幼的大川看到了,“只不过,因为大川被人打坏了脑子,都知道他成了傻子。大川的娘也应不愿伤害自己的儿子,便没有害他。只是大川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回来的爹,竟然被他的娘和那个男人给杀了,所以他就算再傻,也是记住了这一份仇恨的。”
然后,大川在他们的饭食里下了毒,直接毒死了那个男人。
“据小秀所说,大川毒死了他母亲的那个丈夫,大川的母亲虽然也同样吃下了有毒的饭菜,却并未丧命。不过却因此坏了身子,从此摊在了床上......”我瞧向小秀,再看着一直盯着她的大川,大川仿佛对小秀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全部都忍着,没有任何一句话说出来,“可是当年的情况,应该不止如此......”
小秀猛地转过头来,那一双眼睛里,是深深的怨恨。
和我此前所熟悉的那个懵懂单纯的小女孩不同,现在的小秀,看上去......
“大川的母亲在吃下有毒饭食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仅此一句话,揭穿了小秀最后想要隐瞒的真相,她双眸之间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