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37年4月3日,拜伦斯城东郊。
“听说这附近以前是坟场。”与塔尔一同坐在大树下乘凉的宜妧随便开始了一个话题,“也许我们屁股下面就埋着尸体呢。”
在腾炎家覆灭之后,宜妧就不再将自己视为公主,言辞和举止也变得极为随便,甚至显得有些粗鲁,再也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陛下和我说过这件事。”塔尔习惯性的接过了话头,“这座城市以前是不法之徒的据点,陛下与王妃们一同攻陷了这座据点,然后就定居在这里了。当时死了好几千人,陛下只能就地将尸体掩埋。”
“唔……居然是真的啊……”
宜妧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屁股和双腿都变得不安分起来。宜妧害怕死人,也害怕尸体,所以她很想离开这里。但是提议今天中午来东郊散步的人是她,她不好意思主动提出离开,为了不在塔尔面前丢脸,她还得装出一副自己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塔尔没有注意到宜妧的异常,自顾自的叹了口气。
“今天新兵检阅,陛下却没有带上我……我知道陛下是在为我考虑,可是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塔尔的无视让宜妧有些不爽,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她随口说道。
“你这家伙张口闭口都是国王陛下,你该不会是好‘那一口’吧?”
“嗯?‘那一口’?”塔尔疑惑的转过头来,“‘那一口’是什么?”
“就是这个啦!这个!”
宜妧伸出右手的小拇指,眼神中带着些许厌恶。
“说真的,你看向国王陛下的眼神真的有点恶心诶。”
“呃……恶心?”
塔尔还是没明白宜妧的意思。他仔细回忆着他对麦尔做过的事情,觉得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会让人感觉恶心的事。
“对啊,黏糊糊的,很恶心。”
“呃……黏糊糊的?”
“你一直对女人没有兴趣,说不定就是好‘那一口’呢。”
听到这句话,塔尔才明白宜妧在说什么。让他意外的是,这种明显带着恶意的揣测并没有让他感到生气,还让他觉得脸颊发烫。
“你……你不要胡说……我……我才不是那种人……”
“诶?!”
塔尔羞涩的表现让宜妧愣住,震惊感冲淡了恐惧感。其实她也只是随口一说,不是真的认为塔尔是好那一口。
“你……你你你……你……”
宜妧抬起手来指着塔尔,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宜妧的表现让塔尔慌了起来,他红着脸不停的摇头,争辩的声音却弱不可闻。
“我……我……我真的不是……我……”
“你不用再说了!”
宜妧伸直双臂,用重叠在一起的手掌堵住了塔尔的嘴巴。
“你……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我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瞧不起你的!”
塔尔还想继续争辩,但漏出来的声音却是模糊不清的疑问句。
“真的?”
“真的!”宜妧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还没等塔尔再发出声音,马儿希律律的嘶鸣声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拜伦斯城警务局局长巴顿,骑着一匹土黄色的马来到东郊外的空地上。每隔三两天,巴顿就会来这边遛马,顺便在东郊的水井旁给他的马洗澡。这匹马是巴顿就任拜伦斯城警务局局长时,潘兴送给他的。
除了这匹马以外,巴顿还有两匹马,一匹是枣红色的,一匹是纯黑色的。黑马是巴顿在萨克丁城时养的,如今已经年纪老迈。它跟了巴顿很多年,巴顿对它有很深的感情,准备给它养老送终,让它舒舒服服的过完最后的日子。枣红马是他在希望城买的,这匹马的年纪也有些大了。
当时的巴顿腰包并不充裕,买不起好马。当时希望城的经济情况还很严峻,无法给官员们配马,战马属于重要的战略资源,南怡居士把收上来的战马统一养殖,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战马被配发到各部队中。
南怡居士把每一匹战马都编了号,给战马佩戴木制的号码牌。所有的号码牌都登记在册,同时记录了该马的体貌特征,以免有人用次品马换走优等马。战马若是在服役时受伤、阵亡,必须把尸体运回来接受相关部门的检查,确认无误之后才能消除该马的记录。
战马的调动必须经过发展规划总局同意,违规调用战马是重罪,轻者罚款坐牢,重者直接斩首。能够随意调动战马的人只有麦尔,他偶尔会为了亲卫队调用战马,但他和亲卫队都没有配置专门的坐骑。除此之外,战马基本只会调给军队使用,但只有骑兵和高级军官有权配置战马,连新兵训练营都只能借用战马。
巴顿作为治安部门的官员,自然是无权配置战马的,所以他只能自购坐骑。巴顿很喜欢马,也喜欢养马,马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算工作再忙,他也会照料他的马。
巴顿喜欢马,但马并不是他的全部。巴顿的业余生活十分丰富,他喜欢下棋、打牌,还会写诗,弹琴,也热爱运动。独身的他除了睡觉,几乎没有一秒钟是闲着的。
塔尔看见巴顿,想过去打个招呼,却被宜妧给拽住了。
“你干嘛?”
塔尔转过头来,见宜妧涨红了脸,正以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他。
“我……你……你先坐下!”
“为什么?”塔尔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没看到巴顿大人就在那边吗?我得去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