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38年2月16日,王冠堡。
这是麦尔第三次来到王冠堡,也是他第二次与拉莫吉斯会面。他此行的目的是完成与拉莫吉斯的约定,将拉莫吉斯想要的新思想带了过来。
然而这个由“三家思想”总结而来的新思想并不能让拉莫吉斯感到满意。在他看来,新式神社的思想也好,神学研究会的思想也好,伊利比人的思想也好,都不适合都古人。麦尔从一开始就误解了拉莫吉斯的意思,虽然拉莫吉斯在提出要求时谈到了这三种思想,但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三种思想融合在一起的产物,而是一把能够解放都古人思维枷锁的钥匙。
“我聪明的半个儿子哟。”拉莫吉斯苦笑着摊开了双手,“我很惋惜一件事,那就是我只能成为你的半个父亲。你的父亲是个伟人,精通教育之术,但是他在你身上犯了一件大错,那就是他把太多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你,让你在很多事情上失去了思考的机会。以信仰方面的事为例,我也是敬神之人,但我不会从小就给尤丽丝灌输我对神的理解。人与神的关系永远是一对一的,每个人都应该以自己的意志去接触神的意志,这话是你父亲说过的。”
“麦尔哟,你从记事到现在,可曾与神一对一的交流过?我虽然没和你谈过这方面的事,但从你的行事习惯上,我已经看出了你与神的关系。你相信神的存在,也愿意遵守神所定下的规则,可是你并不渴望与神交流,也从未想过去触摸神。你始终凭着自己的想法行事,遵守着从你父亲那里学来的规则,认为这样就足够了。”
“在你还没有娶尤丽丝的时候,尤丽丝在信上对我说过。你在捣毁黑神社之前,在曾经的里弥神社经历了神谕。你被大巫女要求着砸碎自己卖出的染色陶器,每次都会得到167枚碎片,其中有30枚是三角形的,然后大巫女就带你去看了见习巫女。正因为你见识到见习巫女的装束,才会对有着同样装束的邪巫女生疑。为了解开谜团,你才捣毁了黑神社。”
“我在得知神谕的事之后,立刻去求问万灵神庙的灵师,结果没人能解开这个神谕。我独自思考了十五天,在一次祈祷中,神让我注意到167与166的差值是1,而在里弥神社没有覆灭之前,伊良神社的总数是166,加上所谓的黑神社刚好是167。染色陶器代表不称职的器皿,破碎意味着灾难,三角形意味着稳固,也就是说,这个神谕的意思可能是伊良神社将要受到神的责罚,只有30个神社可以幸免遇难。”
“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不一定是真正的解。于是我求问神,想知道我的推测是正确还是错误。在我祈祷的时候,神又启示我,让我注意到你的存在。我发现我一直忽略了一个神谕中的重要因素,那就是摔碎染色陶器的人。黑神社是因你而亡,里弥神社的灭亡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但最终里弥神社变成了新式神社,归入你的手下,避免了真正意义上的灭亡,过上了稳固的生活。”
“在破碎后变得稳固,这刚好符合神谕。在这之后上今神社被吞并,也是破碎之后变得稳固,而这两个伊良神社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变得稳固,这也是符合神谕的。若是我的推理正确,那么今后还会有28个伊良神社因你而改变,剩下的伊良神社则是会因你而灭亡。神要借着你的手来修正祂的路,拯救迷失在邪路上的伊良人。”
“麦尔哟,你是经历了神谕的人,可是你却只把它当成谜题,在自认为得到答案之后就把它忘了。听尤丽丝说,你经常谈起神的爱,你把神的爱挂在嘴边,却从未想过去理解它,也没有亲身感受过它,因为你不想去理解,也不想去感受。因为你父亲的教导已经被你牢牢的记在心里,你觉得自己只要做到那些,就无愧于一切了。”
“麦尔哟,我知道你常常思考,但你都在思考些什么呢?你的心中装着什么,你的思想就围绕着什么转动。若是你的心中装着神,你就会昼夜不停的思考神的事;若是你的心中装着家人,你就会昼夜不停的思考家人的事;若是你的心中装着国民,你就会昼夜不停的思考国民的事。你的心在哪里,思想就在哪里。思想在哪里,行动就在哪里。”
“可是麦尔哟,你都在做些什么呢?我虽然无法离开厄古斯堡,但我的视线从未离开你。我把你看做是聪明人,可是你却总是在做愚顽人才会做的事。你总是低着头走路,等石头到了脚下才想着抬脚,等陷坑到了脚下才想着避开。但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得到他人的帮助,让你渡过难关。”
“但是麦尔哟,作为一个人,这样是不行的。人与人应该相互帮助,但这不意味着人应该止步不前。你何时才能抬起头来,以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世界呢?麦尔哟,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把你看做是聪明人,因为你就是聪明人。聪明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总是能一眼看穿事物的本质。聪明人的欲求总是建立在他们的眼光之上,所求的必定是对人对己都有益的。”
“麦尔哟,你摸一摸你的心脏,找一找你的欲求。你的欲求在哪里呢?是在口腹之欲上吗?是在金钱与财富上吗?是在虚荣心上吗?是在权力所带来的优越感上吗?是在控制他人的快感上吗?是在ròu_tǐ的情欲上吗?是在心理的情欲上吗?如果都不是,那你的欲求到底在哪里呢?你究竟想要什么呢?又想要做什么呢?若是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