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孩子才会是那种样子。血液不再循环,所以身体才会呈现出一种青灰色来。这婴儿的血液大概也是凝滞的。
不过它又是活生生的,能跑能跳,还能吃奶。
妞妞真是疯了,抱着这么可怕的东西,怎么自己也不害怕。叔叔也一样,他俩怕是都给这鬼孩子控制了。
那死孩子般的婴儿和我对了眼,突然从妞妞的怀里窜了出来,哧溜一下又跑进了柴禾堆里去,就好像一匹受了惊的猫。
妞妞姐也跟着去扒拉那些柴禾,她去找她的儿子了。
这一下变故吓的村长要命,他也看到了死婴,村长给吓得一个没站稳,哎呀一声往后就倒,摔了一跤,半天爬不起来。
“鬼,鬼……”他的嘴唇都在颤抖,哆嗦着手指,指着柴禾堆吓的直叫,“还真是有个鬼婴啊。”
村长急于向我们证实似的,起初总是喊,后来情绪稳定了,变得颓废和无奈,连连叹气。我也早吓的心里狂跳。只有红爱姐默默不语,若有所思。
我们回到了村长的家,村长仍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问红爱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红爱姐说,一切都还不好说。
“长生他婶也怀了孕。给我们投进井里弄掉了。莫非这孩子没死,怎么又跑到妞妞身上去了。”村长说。
村长还是倾向于鬼孩子是婶婶搞出来的。因为婶婶死而复生,她与村里的男人私通,而且还怀了孩子。而妞妞却是个人,人怎么会怀上鬼娃的。
只是红爱姐还是说一切都不好说。
天色晚了,村长招呼我,让我去另外的房间里和他一起睡。农村自家建的房子,房间少,村长要把单独的房间留给红爱姐住,让我和他与他老婆子去挤一挤。红爱是女生,肯定爱干净,何况现在又有求人家,自然要照顾的得体周到。这个道理我也明白。
红爱姐却让我留下来,让我和她睡一个房间。
她说不打紧,何必三人去挤在一起,村长有些为难,说,“姑娘,长生虽然年纪还小,毕竟是个小子,这万一冒犯了姑娘。”
红爱姐却说没关系,说村长你尽管放心,跟我睡一起,不怕他不守规矩。正好我也可以跟他说说话。
我哪里敢不守规矩的,简直是不敢有稍微的僭越之意。
跟一个漂亮姐姐睡一通炕,我反而很不自在,尽量躲她老远,最后倒是红爱姐笑吟吟的逗我,她不但自作主张的靠到我身边,还在我脸上狠狠嘬了一口,说,你个小屁孩,跑啥呢,姐又不是狼。
红爱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可我哪敢有非分之想。我就只是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这最后弄得我失眠了。
红爱姐看我睡不着,就让我跟她说说话。
我当然就问那鬼婴的事情。
那个死孩子当时的样子,总在我眼前挥之不去。闭上眼就是那种场景,婶婶死后回了家都没让我这么害怕,睡着了恐怕会做噩梦。
“要是我没能看到它就好了。”我说。
“这就是咱们生活的世界。糊涂着的确很幸福,可遇到了,你也只好去坚强面对。”她默默的说道。
红爱姐鼓励我勇敢,她不免有些失神,似有感悟,说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的恐惧,你要么就给恐惧吓倒,要么就去战胜它。
“姐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我问。
红爱给我的感觉,很厉害,什么都懂,我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威风凛凛的姐姐。我心里已经对她满是崇拜。
“当然,每个人都会有恐惧的时候。”
“可你懂那么多,我要是懂那么多就不会怕了。我就不知道涂抹黄牛的眼泪就能看到鬼孩子。”我啧啧称奇。
红爱姐朝我温柔的笑,问我是不是想学她的本事。
“想的话就跟姐说,不用套话。”她伸手出来揪了揪我的鼻子。
我给看出来了心思,就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自然乐意跟她学,如今她开口,我怕她反悔,就急忙点头。
“黄牛的眼泪有明目的效果,它能让人看到隐藏的鬼。你婶婶滞留阳间,是特例,一般的鬼通常都和人阴阳相隔。黄牛泪能看透阴阳。”
“那小鬼是阴间的?”
红爱姐又揪了揪我的鼻子,赞叹道,“还蛮聪明的嘛。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我猜你妞妞姐是把那孩子生到了阴间。”
她这么一说,我一想那情形,立刻就感到后怕。
其实我蛮心疼妞妞的,虽然她变了,我心里也有点儿生她的气,可过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挺可怜她,挺为她担心的。记得以前更小的时候,我贪玩儿,整天和村儿里的那些猴孩子混,总是妞妞来喊我回家吃饭的。
“长生,莫耍了,还不快跟姐回家去吃饭。”她老远就朝我喊。
每次她这么一喊,我就知道家里的饭熟了。
我扔下那些一起疯的小伙伴儿就往家里跑。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傍晚,总是妞妞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
想到妞妞现在的样子,我有些沉默,隔了一会儿问红爱姐,说能不能救救妞妞。
红爱姐没说话,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
“别难过了。就算妞妞没了,你现在还有红爱姐呢。长生,想不想跟姐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等这里的事情完了,姐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红爱姐一脸真诚,我也不是不渴望去外面见世面。我想起婶婶和村长也总跟我念叨过,让我离开大山。
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