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门把手时,叶乐意对着他的背影轻轻的说:“我知道你听见了,我说我们离婚。”
“离婚”这两字重重的撞击在张文浩的心上,他没有回头,可以说是不敢回头,他承认有过那么一瞬间他下意识的想回答一句,好。
但是这个念头也仅仅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瞬罢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不能同意的想法,他不会同意的,他也不能同意。
“你别说胡话,离什么婚?”
叶乐意从病床上缓缓起身,憔悴的脸白的几乎透明,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曾经觉得难以开口的话尽数吐露出来,“我现在很清醒,张文浩,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我要离婚。”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问:“我们才结婚几天?再说了,好端端你提什么离婚,婚姻不是儿戏。”
话才说完,他就意识到这些话似曾相识,他想起来,这不就是我刚刚才对他说过的话吗?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孩子没有了,你知道吗?”
张文浩艰难的点头,“我知道。”他继而说道:“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叶乐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垂下眼眸,轻声道:“不会再有了。”我不会再有你的孩子了。
“别胡思乱想了。”他轻声道,只以为她是因为没了孩子才会提出离婚这样荒唐的想法。
在他的印象中,她眼睛里望着他时都是满满的爱,豪不遮掩的爱,他想,她是离不开他的。
“我没有胡思乱想,孩子没有了,你也就没有了和我继续的理由,张文浩,我错了,我放过你了,我们离婚吧,你今天和那个女孩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她说完,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看。
她继续说,打断了他想开口的念头,“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喜欢的人,你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子书。”
“所以你真的不同意和我离婚吗?”最后她问。
他一怔,不知如何反应,心揪成一团一团的,他的心里有无数的问,比如,她是怎么知道的?可他问不出口,只能艰难的吐出一个字,“不。”
他不离婚。
……
病房里面,他们两人的对话,我当然是不知道的,当时的我也还在那个已经熄了灯的手术室外,我还呆呆的坐在长椅上,眼神不知落在哪里。
一个人闯入我的视线,他穿着白色大褂,挺拔的身姿,衣服的领口上放着一只钢笔,他修长的指隐藏在衣兜里,他大步流星的朝我走来,我静静的注视着他,直到听见他对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都移不开,这是我第三次看见陆许南看见陆许南穿着白大褂在医院的模样,其实无论在哪里,他那种睥睨众生的气质都没有改变过,他站在人群中一直都是焦点。
说句实话,他穿着医生服的样子还挺人模人样的,我看了看他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我说:“我怎么就不能在医院了?”
他看我这幅样子,心里也有了一个数,他坐在我身边,肩膀靠着我的肩膀,我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还未退去的消毒水的味道,“你朋友生病了?”
我有一刹那的恍惚,随即点头道:“是啊。”
叶乐意应该也算是我的朋友吧?
我紧紧盯着陆许南,看着他,我想,他当医生的样子还挺帅的,一点都没了平时那种让我畏惧的暗黑心理,我很少能看见他现在这幅样子,平日里我见过最多的是穿着西装的他,那个精英面貌冷酷的不近人情的他,如果不是现在看见他,我都快要忘记了他还是一个医生,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的手突然搂住我的肩膀,将我的头往他的身上按,我们两突然之间变得亲密无比,他带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问:“你朋友严重吗?”
我想到医生之前对张文浩说的那番话,我点点头,“严重,不过也算是没有了性命之忧。”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问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自然而然的靠着他,紧绷着的身体突然之间都放松了下来,我说:“我有点累,我也走不动了,这是我第一次经历生死离别,或者说第一次有生死这样的大事发生在我身上,从前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成熟了,已经到了能承受任何事情的强大地步,可是今天,看着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我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也害怕,尽管手术室里躺着的人不是我的至亲至爱,但我还是觉得很害怕。”
我害怕离别,我害怕失去。
他睁开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在我耳边说道:“怕什么,还有我。”
我沉重的心情被他的话安抚了那么一点点,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我觉得自己甚至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我说:“是啊,我都忘了你也是医生,早知道应该让你来做手术。”
他轻笑,“我可不是什么手术都能做的,不在我学术范围的手术让我来做,就是自找死路。”
我从他的怀里起来,我看着他说:“是吗?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万能的。”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万能的人,都是各有所长罢了,十全十美人人都想要,但是十之八九都是得不到的。”
我笑,“你看的很透彻啊。”我又接着说:“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你穿着白衣大褂的样子还挺顺眼的,你要是安安分分的当一个医生也是挺好的,你救死扶伤,你的一生可能就这么过去了,你不用